就在王吉设宴款待李旺的时候,郎中令龚遂家中也有几人喝酒听曲。
唱曲子的优伶到底唱了些什么,这几人倒是没太在意,他们的心思都被今天白天发生的一件事给占据了。
龚遂看了一眼坐在上座的高冠男子,以及坐在自己对面的医工长,愤愤说道:“今日昌邑发生了一桩大事,相信两位都知道。田大司农的义子田蒙公子在棠翁主的府中被刺客杀死了。虽然大王已经命我去追查此事,但那两名刺客来历不明,又已经遁形不见,这件案子多半就会这样不了了之,他日田大司农若真的追究起来,大王只怕会怪我办事不利。”
“听说两名刺客挟持了一人潜逃出城,龚大人可知道那人是谁?”医工长面带促狭道。
这一声明知故问偏巧说中了龚遂的心事,龚遂捶桌道:“我如何不知那人是谁?!那个人正是王吉家请的所谓神医,我听说他夜里已经回城,于是派人去王吉府中召那人过来问话,居然被王吉一口拒绝!说是天色已晚,不便出来。哼,我堂堂郎中令召一个平民来问话,居然还不行?王吉他分明是仗着自己官大一级,就处处为难与我,故意使我难堪!”
医工长没想到龚遂面色会如此难看,心中更爽,“龚大人,你有所不知。这个李旺仗着自己有几分本事,就目中无人,鼻子长到头顶去了。”
“何止,李旺是在翁主府被人捉走的。棠翁主还派人去寻他的踪迹。分明就是她的新宠。只怕是王吉推荐去地吧。哼。没想到王吉也会做这样地事,真是丢人。”郎中令咬牙切齿道。
“噢?李旺,这个名字,我倒是好像在哪里听过。”高冠男子终于开腔,听两人的话,倒是惹得他对李旺似乎有那么点兴趣似的。
“周先生,这个李旺你肯定听过。他就是害得小夫人的外甥被王吉打残废的那个人!”郎中令所指的正是黑痣男大金,也就是高冠男子小妾的外甥。“当日王吉还借此想要说我管教不严。哼!他的管家又能好到哪里去!”
高冠男子名叫周鸾,乃是一游历方士,虽无官职,却深得昌邑王刘贺地赏识,郎中令对他自然也是十分客气。
周鸾轻笑一声道:“哦。原来是他。怪不得我这几日耳边聒噪。原来都是他给闹的。如此说来。这个李旺居然能找着王吉撑腰,又能得棠翁主喜爱,岂非有些本事?我听说王家的小姐令所有人都束手无策,倒是他给医好的。”
医工长听得周鸾夸李旺有本事,心底不服气道:“我看也没什么本事,都是靠一张嘴皮子吹出来的。加上装腔作势,故弄玄虚。才让中尉大人对他另眼相看。周先生。我说是中尉大人不识趣,他若是请你去。王小姐岂有不好地道理?”
周鸾笑着,并不答话。
郎中令听得周鸾说他耳边聒噪,自是他地小妾求周鸾替她出面报仇,现下三人应该都恨不能让李旺立时毙命,不禁向着医工长说道:“这个人现在是棠翁主地新面首,棠翁主明日还将保举他做副医工长,只怕你的位子岌岌可危啊。”
医工长顿时明白郎中令的用意,慌不迭地坐直身子,跪着往外挪了两步,向着周鸾和龚遂行了个大礼,“还望龚大人、周先生救我!”
郎中令就等着医工长开腔,“无须慌张,有周先生在此,定能保你周全。是了,某倒是有一计,愿说出来,二位参详。”
“明日一早,棠翁主要带李旺觐见大王,既是要委任新吏,作为他的上司,你我皆得前往。到时候,若是有一宫女突然发病,你大可以让李旺诊治,若是李旺根本就无法救治,正好在大王面前出丑,那他这个医工长又如何当得?”
“此计甚妙!只是,哪里有宫女正好突然发病,而且此病是李旺无法救治的?”医工长不无担忧道。
郎中令笑着瞧了周鸾一眼,“这就要周先生出马了。”
周鸾会心一笑,“也好。我也想看看这个李旺有几分本事。”
天刚刚亮的时候,张管家就在客房外边高声喊道:“李先生,李先生。”
李旺睡得昏沉沉的,经过一夜补觉地袁西梅倒是一下子听到了声音,猛地睁开眼,却只见咫尺对面正是李旺地面孔。
袁西梅一惊之下,便是一喜,这才发现自己的头枕在李旺地胳膊上,怪不得觉得脖子有些隐隐的酸胀,可饶是如此,她却一点也不想把自己的头挪开半分。袁西梅静静地瞧着李旺,只因他闭着双目,袁西梅才能这样仔细地把自己的夫君好好打量一遍。帅气、沉稳,有着一种别的男子没有的气魄,她把鼻子凑了过去,即使是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淡淡酒气,她都觉得比别处的要好闻百倍。
袁西梅就这样瞧着李旺,想要伸手去摸一下他新长出来的粗粗的眉毛,却又怕弄醒了他,于是作罢。把他仔仔细细地又看了一遍,实在按捺不住,张嘴轻轻地印上了李旺的双唇,只轻轻一碰,袁西梅却又觉得心跳得厉害,顿时面红耳赤地又把头缩了回来。
外边的张管家又喊了两声,李旺眉头皱了皱,显然是听到了这声音,眼见得李旺就要睁开眼,袁西梅立马乖乖地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