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路斌才一头扎进门,陈冰冰劈头就骂道:“你是啥人?通知你早到,你竟然比我还来得晚?吃屎都赶不上热的。..”
三十多岁,胖乎乎、块头很大的郑路斌竟不恼,一脸挺受用的笑容道:“陈姐,你可真是冤枉我,你叫我12点以前务必赶到,我就忙着在单位交工作,然后看路远,时间有些来不及,公交车都没敢坐,打了的就朝这边赶,到楼下还差十分钟。本来还可以提前两三分钟的,可没想到这楼的破电梯那么慢,在楼下干着急等了六七分钟,人多,坐上电梯又走走停停才到了这十五楼,就剩下一分钟了,可以说我是一边摸着门牌一边跑着过来的,不信,你看我这一脑门子的汗。”
魏重显就在一边看着这个显然是陈冰冰带过来或要过来的中队新队员,真的用专门搭在脖子上的一条白毛巾在抹汗。他就感到这小伙子挺实在,也挺可爱,但陈冰冰却不为之所动,还有些不耐烦地说:“好了,好了,越说你还越来了,下不为例,让你什么时间到,你就给我提前点,起码要准时。你可是自己要求跟我过来的,必须好好表现,别让别人以为是我的人而丢人现眼。”
好脾气的郑路斌边笑边连连点头道:“那是那是,还是那句老话,你陈姐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我要表现不好,你要杀要剐,完全由你陈姐说了算。说得陈冰冰满脸开心的笑容道:”你小子是想唆使我犯法?杀人放火这种事我能干?我只一句话,给你一个星期的考验期,干好了留下,干不好滚蛋。”马上又说:“记住,下午四点上班时间一到,中队干部准时在这间办公室开会,首先你不准迟到。要是你再——”
郑路斌立即停下擦汗的动作,粲然一笑地截住道:“陈姐,赖话不用多说,我要是下午再迟到,不用你说,我就自动从你身旁的那扇窗户跳下去,做一个空中飞人,好让你开眼开心,如何?”说到这,他摸脑袋的手忽然停住道:“咦,我刚才也是踏着点进门的,没有迟到啊?”陈冰冰很享受地笑道:“你这小子刚才已经认账了,又想反悔?男子汉大豆腐,要敢说不出来就不出来。我看你就会一天到晚耍贫嘴。好了,没工夫跟你啰嗦。我马上要出去办事。”转头看着魏重显道:“老魏,我刚才布置工作你听见了?你马上通知所有中队干部下午四点准时到中队开会,一个不许拉,不准请假,不准迟到,如果有中队临时安排一天调休的也要按时到场,听清楚了?”
魏重显当然听清楚了。他一接触,就觉得新来的这个中队长陈冰冰很有意思,工作干练独到又风风火火,随同他一起来的这个郑路斌也同样很有意思。所以他对两人的一举一动都比较留意,当然还包括他说给郑文斌的每一句话。他现在除了一会要向中队干部传达新任中队长的口令以外,最感兴趣的就是陈冰冰为什么在现在罕有个人崇拜现象之时,竟能还拥有这么一个憨厚开朗的拥趸,一个有着摔跤运动员块头,孔武有力的郑路斌成为他的追随者。
眼前的这一切让他有些讶异,也有些触动。
尽管如此,下午魏重显还是自觉地把自己边缘化了,在上班前十分钟还是自己走出了办公室,给中队要开会的执法干部们腾地方,并在电梯口等电梯时与出电梯的陈冰冰打了一个照面。
陈冰冰只顾边出电梯边低头看手机,出电梯门时只是匆忙地扫了他一眼,没说话,魏重显也没有说话,两人擦肩而过。魏重显在楼下中队人员常逗留的谢氏小卖部门前,还有对面一路之隔的百货大厦门前书报亭转悠了约一个多钟头,直到看见有中队队员从楼上下来,这才返回楼上。
此时,下午到区局办事的中队协管女内勤王勤还没有回来,办公室其他开会的干部都走了,只剩下陈冰冰和民族干部阿尼瓦、吾斯曼三个人。魏重显从敞着的门走进时,他们正在小声说话。办公室里烟雾腾腾。
见魏重显进来,陈冰冰就开口道:“嗯,老魏,你刚才到哪里去了,找你找不到?你也是老内勤了,开会要做记录你应该知道。”
这不就是批评嘛,魏重显稍一怔道:“开会是要有记录,但过去中队干部开会一向没要求我们协管员参加,所以——!”
陈冰冰一挥手道:“好了好了,那是以前,从现在开始,我每次召集开会,你不管是干部会,还是全中队的会,你都要在场,做好记录。什么干部、协官员的,分那么清楚?只要是人,把活给我干好就行。再说,中队内勤古丽不是生孩子去了吗,你要顶上。”
把干部和协管员如此一视同仁地对待,这在中队是桩新鲜事。魏重显点头说,知道了。就看见陈冰冰一边从办公桌上拿起茶杯喝水,一边对一旁沙发上坐着的阿尼瓦两人笑道,听说这中队今年三个干部内勤都在先后生孩子,还都是二胎亅亅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