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你能如此客观地评价你的敌人,足见你现在已经有一些心胸了,不像以前一样,一味感情用事。”武攸暨缓缓地说道:“那么,你认为张易之回来之后,会担任什么样的职位呢?”
武隆基一愣,道:“这如何可知,圣皇为人高深莫测,她老人家的用人,谁能推测?”
武攸暨淡淡一笑,缓缓睁开眼睛,并爬起身来,认真地望着武隆基道:“我就能推测,你敢不敢和我打个赌?”
武隆基有些怔愕,尴尬地说道:“姑父乃是智者,自然不比一般人,您说能推测,侄儿自然相信!”他虽如此说,语气之中,却还是充满了不信。
武攸暨自然能看出武隆基的心思,也不点破,而是笑道:“我敢肯定,如此大的功劳,封侯完全没有任何问题,若是那枕边风吹起来,郡公、国公都不是没有可能。而且,以后一旦我大周在北疆再次获胜,彻底铲平边患,说不定连个郡王都可以封得!当然,这绝望也没甚可说的,关键是职位。我敢肯定,他在太子卫率府中的职位,会保留下来,不过有可能会从副率转为率。并且,他还有可能同时在羽林军中担任要职,甚至有可能统领‘千骑’!”
武隆基听得目瞪口呆。在如何封赏张易之的问题上,他觉得自己已经想象得足够丰厚了,想不到和武攸暨的估量比起来,还是相差极远。
不动一兵一卒,就是耍耍嘴皮子,然后勾引了一个女人,就可以封公甚至封郡王?然后还要同时统领太子卫率和千骑这两支极为重要的军队?这样的荣宠,莫说近些年以来没有过,就算是从大唐开国追朔下来,也不曾有过啊
“这——姑父这样说,想必有自己的理由吧!”武隆基涩涩地说道。说实在的,他对张易之真的是恨到了骨子里,张易之的得意,就是他的伤痛。如果张易之能得意到这般程度,他真不知要怎样痛苦了。
“理由很多!你这样的年轻人,只觉得功劳这东西,要么是踏踏实实的政绩,要么是实实在在的军功,却不知道,张易之这次做到的,是凭借一己之力,将整个突厥拖入了巨大的危机之中,战斗力下降一大半。这是十万大军都很难做到的事情。你说说这功劳有多么大?现在的朝中局势,武家的势力占据着绝对的上风,李家则显得有些无力,张易之和太子关系密切,也算是李家的,以圣皇她老人家的平衡之术,自然要重用张易之,来抗衡武家。否则,东宫就太过虚弱了。”
“同时,圣皇本人又不会把张易之完全看作是‘李党’中人。因为他还有个兄弟在圣皇身边,所以圣皇自身也会把他当作心腹。你看看,‘李党’、太子乃至圣皇本人,都需要这小子,加上这小子本身又争气,屡立奇功,这次的功劳更是可以用‘盖世之功’来形容,在这般情状下,他会如何的受重视?”
“至于他的官职。他原本就是以武将的身份出使的,考虑到他必须保持‘李党’的身份,让他继续执掌太子卫率,可以大大地安太子之心,巩固太子现在并不牢靠的位置。所以,他在太子卫率里的职位有可能升,不可能撤。至于‘千骑’,那是圣皇身边最贴身的武力,是保护圣皇的最后屏障,也是悬在她头上的一把利剑。圣皇为人多疑,这些年以来,多次更换主掌之人。就是因为没有合适的人选,张易之的出现,则完全帮她解决了这个问题。张易之,是绝对不会背叛圣皇的!”
“这么说来,咱们——”武隆基悚然一惊。
“不错,我找你来,就是要告诉你,咱们也该加快步伐了。一旦张易之执掌‘千骑’,咱们多日的绸缪,就要毁于一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