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呆住了,眼巴巴地看着阙特勒从容地把自己的刀子从老暾欲谷的腹中抽出来。
老暾欲谷一时还没有立即倒地,他用一只手捂住自己的腹部,却无法阻止鲜血潺潺地流出来。他的面部表情变得极为狰狞,他的眼中充满了不解和伤心,他几乎是用尽了最后的全部力气向阙特勒道:“为——什——么?”
“为什么?!你不是很清楚吗?你在这里聒噪这么久,无非就是想拖延时间,等你的主子调兵遣将,前来捉拿我等,对不对?可惜啊可惜,我的老师,我对你老人家实在是太了解了,你可以骗过天下人,却惟独骗不过你亲自调教出来的好徒儿我!好了,你且安心地去吧。人死了,什么兴亡交替,什么新陈代谢,眼不见心不烦,不是更好吗?”
老暾欲谷没有挨到听完阙特勒的这番话,便从马上跌落了下来,他留给这世间的最后一个声响,不是一声激昂的呐喊,而仅仅是一个沉重的撞击声。而随着这撞击声想起,他的生命也归于泯灭。谁都无法知道,他今番跑过来,到底是要为默啜争取一点时间,还是真心实意地想劝阙特勒兄弟悬崖勒马。人死如灯灭,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走!”阙特勒回过身来,朝着连特勒、刺儿黎等人喊道。
这两位终于从震惊中醒过神来,望向张易之的眼神,和方才有了很大的不同。他们都知道,阙特勒定然不会因为老暾欲谷的一番忽悠,就傻傻地“弃暗投明”,可是也绝对没有想到,阙特勒居然就敢对自己的老师下手,而且出手如此干脆利落,根本没有顾忌,完事了以后,也没有丝毫心疼或者后悔的神情。
“好!走!”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刺儿黎扬起手中的马鞭,一下子抽在马背之上,当先向前疾驰而去。一时间,众人都是策马向前,很快就将暾欲谷和他的马儿甩在后方。
一行人越是向前疾行,越是感觉奇怪。这城中混乱,是可以理解的,发生了这样的大事,城中要是还能保持宁静,才是怪事。他们所奇怪的是,冲出来这么久,又被暾欲谷迁延了少许时间,按理说默啜应该有时间调动兵马前来追击他们了,可是他们根本没有发现追兵的踪迹!
当然,这对大家来说,并非坏事,所以大家只是奇怪而已,还带着点恶意揣测起来:“默啜这贼死鸟莫非是痴呆了?又或者是跌下马来摔断了命根子?不然反应怎地如此慢?”
忽地,阙特勒勒住了马。旁边的连特勒连忙也勒住马。他现在对自己这位精神状态有些不正常的兄弟颇为担心。他连自己最尊敬的老师,尚且能那样轻易杀掉,很难理解现在状态的他,还能做出什么样疯狂的事情来。
“三弟,你怎么停下来了?”
阙特勒冷哂一声,指了指前面的营地,道:“二哥,那就是大周使节的驻地了!”
连特勒不知道他这话到底隐含着什么深层次的含义,只能呆呆地点了点头,道:“是。说起来,还是大周的这位张五郎救了我们的性命哩!若非我们有所防备,等不到刺儿黎叔叔前来,我们早就被默啜的人给杀掉了!”
“可是,出卖我们的人,也在这里面!”阙特勒冷冷地说道:“所有和我们作对的人,都不应该得到好下场!”
连特勒这才算是理解过来阙特勒的意思了:“你是说你要——”
一言未了,阙特勒一拉缰绳,马儿像是一枝离弦的箭的一般,飞速地冲出队伍,向旁边的大周使节驻地插了进去。
连特勒正要说话,却听旁边也早已勒住马的刺儿黎道:“默棘连贤侄,阙贤侄现在已经杀红了眼,就让他继续杀吧。反正,事到如今,早已没有了回头路,还不如把声势搞得浩大一些。杀了大周使节,大周朝廷要质问的,首先就是扣留了整个使团的默啜,而不是其他人。而且,我们只要一口咬定是默啜杀了他们嫁祸给我们,恐怕到时候大周朝廷信任我们的机会,比信任默啜的机会,还是要大很多。”
连特勒心有所悟,点了点头,不再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迷雾笼罩之下的大周使团驻地。
阙特勒纵马冲进大周使团驻地,只感觉这里面静悄悄的,颇为疑惑。正他下了马,提刀冲进了张易之的营帐,却见里面空空如也,连忙转身出来,发现周围的几个帐篷里面也都是寂静若死,正在疑惑,忽听见武延秀的帐内,一个轻轻的似乎带着点痛苦,又似乎带着无比快乐的轻吟之声传了出来。
阙特勒此时正如刺儿黎所说,已经是红了眼了,一听见有人声,也不管是什么声音,一闪身就冲了进去。
武延秀此时还不知道张易之等人已经丢下他一个人逃走了。正当他有些无聊的时候,他最后勾搭上的一个美人儿忽然来访。无聊的武延秀顿时找到了乐趣,再也无暇去理会那浅云圣女长得到底什么模样,也无暇理会外面越来越响亮的喧嚣之声,甚至都没有兴趣去了解一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他十分猴急地把小娘子抱进了自己的帐内,就开始胡天胡帝。
而现在,这两人战况正到了最激烈的时候,谁胜谁负,很快就要见到端倪了,不想就在此时,一个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