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易之苦笑:“这样不好吧!”
这恐怕是他这两天以来,所说的第一句真心实意的话了。人质?人质这东西拿来有什么用,既不能吃又不能喝,打又打不得,骂又骂不得,这不整个一个累赘吗?哦,说错了,就算是个美女吧,我身边有两个醋坛子看着,莫说占便宜了,恐怕就是口角花花都不可能,反而要比以前更加的拘谨。这哪是什么累赘,简直就是祸害精啊!
弋特勒也跟着劝道:“四哥,你乃突厥特勒,身份尊崇,做了汉人的人质,实在是不妥啊!”
云特勒不满地剜了两人一人一眼,道:“两个大男人,如此婆婆妈妈的,没得令人笑话!我就往汉军的营地里住几天,明里算是人质,实则算是做客,难道就不行吗?想来张将军也是谦谦君子,只要一路上不出什么事,总不会为难我的吧!”
他这话既是向二人表决心的意思,也有挤兑张易之的意思:“本特勒身份高贵,就算当了人质,你们也该把我当贵客一样供起来吧!至于我的安全——我相信一路之上再也不会出什么事,所以也不会有这方面的问题。”
张易之和弋特勒尽皆无语。按照现在这个说话的势头,如果他们不答应让云特勒来当这个人质,简直就是看不起他了。因为他的语气,已经不像是一个被迫沦为人质的,反而像是个非要去你家里蹭饭的那种。
两个人本来最为敌对的人相视一眼,眼中尽是无奈。最后,他们异口同声地说道:“好吧!”
然后,说干就干,张易之领着云特勒来到了武延秀的帐篷。
武延秀这时候也通过派出去打探的人,对外边发生的事情有了一个大体的了解。他心里头自然是极为高兴的,张易之和突厥人闹得越僵,对他来说就越有利。他已经打定主意,一俟张易之回归,立即摆明态度,支持他和突厥人翻脸,最好就是撺掇着这厮立即领着大队人马沿着来路返回。
一旦回到神都,一切的罪责都在张易之这个有绝对权力指挥送亲团的送亲使身上,而和他淮阳王没有任何干系。就算是张易之有个好兄弟在皇帝身边,自己又是太子殿下的女婿,和太子本人关系也匪浅,他挑起两国争端的罪名,却是难以消除的。
虽然,纵使这个罪名极大,张易之多半也不会丢命。但他丢掉安乐郡主这桩姻缘的可能性,却是极大的。而到时候,他武延秀就可以趁虚而入……
想起武裹儿那一颦一笑,想起她那比花儿还要娇媚百倍的容颜,武延秀就是一阵心热。他本来已经心死,现在这份心思居然又活泛了起来:“若能得那样的绝世娇艾为妻,就算是只有一天时间,也足慰平生了!”
正在此时,武延秀被一阵脚步声拉回了现实。他抬起头来,那他那保持了许久的迷离眼神往前乜了一眼,正看见张易之和云特勒联袂而来。
云特勒一脸的慷慨,似乎自己正在走向一场通往刑场的大道一般。而张易之则正好相反,神色萎靡,眼角有掩之不尽的懊丧。
武延秀一看这两人的神色,心下就是一阵暗爽。看起来,这两位谈得十分的不愉快嘛,就这神情,分歧倒像是难以调节一般。不过,话说回来,若不是有不可调和的矛盾,他们也不会来找孤王帮忙调节了。
武延秀下了决心,既然张易之和云特勒有了难以调解的龃龉,他就应该用“火上浇油”“绵里藏针”“虚实并济”之类的办法,好好调节一番,务必让双方能尽快地分道扬镳。
“两位找孤王,有何事吗?”武延秀率先说道。
说起来也怪。他这些日子以来,看见云特勒就像见鬼一样,若是这个娘娘腔要向自己走来,不论如何,他第一反应总是立即远遁。可今天不一样了,他非但没有想远遁,甚至十分想静坐在这里好好看看他等下的神色。
张易之道:“启禀大王,下官和突厥的两位特勒商议了一下,对于内奸之事的处理,已经有了初步的意见。考虑到大王乃是天家血脉,不能怠慢,遂和云特勒一起过来,向大王通禀一声!”
“初步意见?”武延秀几乎要笑了,初步意见就是什么意向都没有的意思了,否则的话,就凭你们这些实权派,为何不直接拿定主意,还找我这个有名无实的郡王商议什么!
武延秀心下越发的喜悦,那神情却阴沉了下去。
而那云特勒本就十分不喜欢云特勒,看见他脸上阴晴不定,就好像有一肚子的坏水在翻滚一样,愈发的不喜了。他立即说道:“的确是初步意见,你难道有什么意见吗?”言罢,他神色一凝,眼中迸出一抹寒光。
武延秀吃了一惊,这些日子眼前这位兄台留给他的威压,在这一瞬间又莫名其妙地回来了,他只感觉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大石一般,呼吸有些不畅,浑身都跟着不得劲起来。
“那就请云特勒把你们的初步意见说说,孤王参详一下!”武延秀苦笑道。
云特勒对这个没用的家伙最为看不惯的地方,就是不论在什么时候,都喜欢拿架子,自称什么“孤王”,但这一次他没有发作,只是说道:“我们决定,队伍继续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