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太子卫率的那些士兵们一个个都差点跌倒在地。这云特勒不是突厥人吗?他们突厥人野蛮人不是都很直率的吗?怎么这家伙如此虚伪?刚刚,他还在和周军的人对峙,差点就打起来了,怎么见了对方头头出面,就变得如此软弱了?这小白脸现在说话的语气,哪有一丝一毫方才那种强硬啊!
还有的干脆就开始嘀咕:“不会吧,突厥人也会拍马屁?”
合着,在汉人的眼里,北方的这些夷蛮都是那种只会闷头向前冲的莽汉,根本不以为他们也懂得人情世故,更不以为他们还会拍马屁。所以,大家见了云特勒的反应,才会如此惊异。
张易之终于肯定了这云特勒的身份,知道他,哦,应该是她——绝对是一个女子了。只是,她到底是什么身份,张易之却有些糊涂。
最容易想到的,就是这位根本就是武延秀要嫁的那位公主。
从年龄上来说,这位大约十七八岁的样子,倒是正符合待嫁公主的年纪。而且,她行事颐指气使,显然是一个习惯于发号施令的人,显然身份颇为尊贵。最重要的是,这姐们一出现,就点名要见武延秀,甫一见到他,见他懦弱不堪的样子,又极为恼怒,很有几分“恨铁不成钢的姿态。
问题是,突厥人怎么可能让一个新娘子自己来接自己的丈夫呢?就算是入赘,似乎也没这样的规矩吧!
一时之间,张易之有些拿不定主意。但他不急,因为他明白,这一路上还有足够的时间,留给他去试探,去了解。况且,这个云特勒的真实身份,对于张易之来说,真不是那么重要。张易之只是一个送亲的人,把武延秀送到黑沙城,就完成任务了。至于胆小鬼武延秀的老婆是什么样的人,和他一毛钱关系都没有。
当然,这一路以来,张易之和武延秀这厮接触也算是很多了,这厮本质不坏,至少在诸多的小一辈郡王、郡公之中,算是没有机心的那么一个人。张易之和他的交情谈不上深厚,相处却也算得上和谐。若是这家伙的老婆真是这个云特勒,张易之只能为他祈福。这云特勒现在就骑在他的头顶上拉屎、撒尿了,以后还真不好说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张易之心下虽然有不少的念头在打转,面上却是绝不显露出来的。他甚至还谦逊地一笑,道:“云特勒过奖了,你父亲迁善可汗才真是治军的高手呢,下官不懂得什么治军之道,只好自己多吃一点苦了!”
说罢,张易之很认真地看着云特勒的反应。
云特勒被张易之的眼神包裹住,脸上扬起一片红晕。饶是如此,她眼角的自豪之色却是掩饰不住的:“张将军客气了!”
张易之顿时恍然。他方才那句话,看似普普通通的礼貌之言,却是别有深意的。他的目的,就是试探一下默啜可汗和这位云特勒的关系。如果云特勒的确是默啜可汗的女儿,张易之夸奖默啜可汗的时候,云特勒必然会由衷的高兴。事实也正是如此,云特勒的自豪神情,出卖了他的真实身份。
张易之已经能够确定,这位云特勒应该也是突厥公主,当然,是不是武延秀的未来夫人,还要继续观察。
正在此时,忽听外面一阵不耐的声音传来:“四哥,你说出来走走就回去吃饭,怎地还不回去啊?”声音粗豪,正是弋特勒所发。
云特勒的脸上顿时又红了。她本是私自出来邀请张易之,并没有和弋特勒商议。现在,这弋特勒这样不管不顾地喊出来,岂不正将她的心事暴露了出来吗?
云特勒回过头去,没好气地喊道:“老五你鬼叫什么,就不能沉稳点吗?”
弋特勒一脸的无辜,声音非但没有变小,反而越发的大了:“四哥你这是什么话?咱们草原上的汉子,要那么斯文作甚?再说了,昨天见你教训那个汉人的什么什么王的,也没怎么沉稳啊,现在怎么要我沉稳起来了?”
那群汉人士兵听得这哥们如此大大咧咧地说话,都觉好笑,一个个都站在原地抽搐起来。那云特勒简直无地自容,一张俏面上早已涂满了粉色,他扭头就走,再也没有丝毫停顿。
张易之站在原地若有所思:“这两‘兄弟’性格很不一样啊,不知道能不能利用一下。”回过头去,却看见武裹儿和王雪茹正站在那里,四只水灵灵的眸子,同时盯着云特勒远去的方向,敌意极为浓烈。
吃过早餐之后,队伍继续进发。
这一路上,云特勒还是一如昨日,对武延秀不假辞色,动不动就以言语来讥讽,有时候武延秀实在忍不住为自己辩驳一句,云特勒立即就会换上皮鞭来和他说话。如此再四,武延秀终于彻悟,远远的看见云特勒,立即躲开,绝不敢靠近他身边二十步范围之内。
而云特勒则是一如既往地有事没事就来找张易之唠嗑。张易之为了探查他的真实身份,同时也借机打探突厥的现时情况,倒是对他和颜悦色,两人聊得算不得投机,却也和谐。
只是,张易之身边的两位“高人”对于张易之的人身安全似乎有些不放心。他们甚至对云特勒亲自刺杀张易之的可能性,都不肯排除。因此上,每次张易之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