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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易之没好气地横了小月一眼,小月也毫不示弱,挑衅地反瞪着张易之。不得不说,这小妮子山眉水眼,的确可称宜嗔宜喜,不论心情如何,脸色可以变化万端,但美丽却似永恒不变。
慕云飞却没有了斥责小月的心情,她也是和张易之一样攒眉蹙额。看得出来,她对这个问题也很是用心。忽然,她的双目中射出神光,把张易之原本有些晦暗的心也照得亮堂起来。
就在张易之期待的双目之下,慕云飞忽然反问道:“你要的,只是传话进去吗?”
张易之俊眉一挑,有些不悦地说道:“那你觉得呢?你觉得我自己也想进去?”
慕云飞眼中的喜色顿时消散,她微微垂下头去,说道:“我想说的是,你若只是想传话进去,其实比见觐见圣皇本人,还要难一些!”
张易之当然明白这点。其实,武则天这个皇帝和以往的任何其他皇帝都不一样,大概因为是女子的关系,她比以往的任何一个皇帝都喜欢表现她亲民的一面,反映在行动上,就是广泛听取百姓的心声,甚至亲身接见百姓。
以往,普普通通的屁民要想见到皇帝,那只能在梦里,但武则天却极其乐于接见百姓,她登位之初,甚至曾经一年接见过一万多百姓。这些年以来,下面的州刺史前来述职,她也是无一例外地一一宣见,并不因为州府的地位、贫富等问差异而有遗漏。
而光是这些,还远远不够。武则天还在朝堂之外设登闻鼓,一旦有冤屈,就可以直接前往击鼓,相关主管的官员不得延误,必须立即处理。曾经就有一名当值的大官因为延误此事,被斩首。
当然,武则天在听取民意方面最大的杰作,便是在宫门外设置了一个铜匦,这个铜匦有四个口子,就像后世的邮箱一样,你可以将信投进去,若无钥匙却无法取出来。所有的人都可以往匦里面投书,自荐当官、告密、言得失等等,总之任何一个百姓,想对皇帝说什么,就可以将信投入相应的匦口里面。
有了这么多措施之后,一个百姓要见到皇帝,比起以往来,道路真不知宽了多少。这也是正是慕云飞这样反问的原因。
但慕云飞这话,听在张易之耳中,就不像这么纯粹了,倒像是在暗示着方才小月所说的那层意思一样,也怪不得张易之怫然不悦。
听得慕云飞一解释,张易之才收起脸上的愠色苦笑道:“难自然是难,这我岂有不知的,只不过,我的确有些事情必须要和六郎说一说,而且我也不方便入宫。”
慕云飞的脸上浮现出一抹若有所思的微笑:“这件事情,我有办法也说不定!”
张易之一激动,霍地站起身来,嘴里说道:“真的?!”随即,他忽然看见慕云飞那带着点戏谑意味的笑容,苦笑着摇头道:“你啊,开玩笑也不看准时候,我如今都心急火燎了,你却来消遣我!”
慕云飞脸色一变,眉头顿时蹙起,轻声说道:“不信就算了!”
张易之一听慕云飞不似消遣自己,大喜,忘形之下,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一把抓住慕云飞的一双玉臂道:“真的?你真有办法?”
也难怪他这样激动,传话给张昌宗如今可是他最着紧的事情了,此事若成,以后就再无羁绊,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了。
慕云飞如她的名字一般,脸上飞起两片红云,有点发急地说道:“你先放开再说!”
张易之这才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讪讪地放开双手,眼睛却仍是盯着有些羞怯的慕云飞。忽然,旁边传来一声轻轻的鼻哂,张易之回过头去,却见小月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眸子里面尽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
张易之颇为无奈,小月虽然是慕云飞身边的丫鬟,比慕云飞还要小两三岁,但她却总以一种老母鸡保护小鸡的心态来对待慕云飞。
有时候,张易之想想,会觉得这件事情有些滑稽。凤栖楼虽然高级,却也是一个青楼,这里本就是男人就是个倚门献笑的所在,男人家花了大价钱来这里,不就是为了和姑娘们亲近一下吗?就算慕云飞是行首,是清倌人,也难免要玩一点欲拒还迎的把戏吧,若是把所有男人都拒于千里之外,任你再漂亮几倍,也要被滚滚而来的后浪推到沙滩之上了。
而且,更为有意思的是,有些客人几天不来,慕云飞会主动相请,而小月就是那个送信之人。就比如这一次,张易之之所以赶着来凤栖楼,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昨日小月代慕云飞送的那封信。
又怕人不来,来了之后又像防贼一样防着人,女儿家的心思,只有四个字可以形容了:深不可测!
那边,慕云飞此时已经平静了一点,脸上的红晕也渐渐褪了色,她轻声说道:“五郎莫非是忘了我这凤栖楼可不只有你一个客人呢,这里平日也有不少达官贵人前来,其中一些,说不定能在把话传进宫里去。”
张易之听她提起其他的客人,心中不由浮现出她向其他人浅笑卖好的样子,不由有些不舒服。不过,他也知道,此时并不是吃这些无谓干醋的时候,他皱了皱眉道:“一般大臣是能随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