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经理的慷慨激昂令大家始料不及,都把眼光投向一声不吭的单思华,心想高经理今天这是咋的了,为这个傻呼呼的瘦小伙子,值得发这么大的火吗?
单思华也没想到高经理会如此袒护自己,听到高经理这样说话,不觉暗自松了口气,擦了把额头上的冷汗,心里的感激之情又加深了几分。本来是一场高高兴兴的午宴,却因为一句话不和而引起了不快。
“高总,你不要激动,我也只是带个话。”黑瘦中年人显然也不愿意看到这样的结果,见高经理发怒,赶紧笑着打圆场。
话音刚落,众人皆跟着附和,都希望高经理有话好说,不要发火。
看这情形,高经理在两龙镇还算是个人物。想来也是,若非他有这个实力,挖掘沙石的无本生意还轮得到他。
这样想着,单思华对高经理的敬佩之情油然而生,同时对要教官更加的心存感激。
今天来吃饭的应该都算得上是高经理的好朋友,大家都是两龙镇有头有脸的人物,自然也不会做出什么撕破脸皮的事情。
所以,在听到黑瘦中年人的圆场话后,自觉失态的高经理也跟着干笑两声,说了几句客气话,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最后,高经理表示,不管是谁的错,只要对方不再追究,那么自己这边也就此作罢。
做生意的人,最重要还是和气。既然双方都没有啥损失,何必为了争一口气而大动干戈。
可单思华并不这样认为。要知道,昨晚的江水温度起码在零下10度以下,而且还亏得自己会游泳,否则,自己今天这个时候恐怕早就躺在医院的床上了。
如果就这样轻描淡写的几句话说过去了,这口气怎么咽也不顺喉。
但考虑到高经理能这样替自己说话也算是不错了,还能奢望高经理为自己去和对方拼一场,这显然不现实。
于是,单思华也顺着高经理的意思说了些中规中矩的话语,心里却暗下决定,一定要把这伙人的底细查清楚。
做这个决定,还有一个原因,就是这伙人极有可能和杨二脱不开关系。直觉告诉单思华,顺着这根线,一定能找到阔别已久的杨二。
他还清晰地记得,当rì在鱼塘,要教官曾经这样说过一句话。“听领导说这娃身上有特殊情况,已经保释为监外执行。”
究竟是什么特殊情况让杨二能享受这样好的待遇,是不是和他所说的那个一支箭男人的故事有关?
一想到杨二提过的一支箭男人,单思华不禁兴趣大增,恨不得马上就能见到杨二本人。
午饭后,高经理亲自开车送单思华回碎石场。两人刚到小屋,高经理的电话就响了。
接完这个电话,一丝得意爬上高经理的脸庞。他按住单思华的肩膀笑道:“咋样,我说不会有事的。那边说了不再追究,你就安心上班吧。”
“高经理,他们到底是些啥人?”听说没事了,单思华也松了口气,却又忍不住想知道对方的底细。
“有些事情不要去刨根问底,这样对你没啥好处。”不知是不是因为酒喝得多,听到单思华的提问,高经理有些不耐烦地一口回绝道。
碰了个软钉的单思华不禁低下头,一时语塞,显得有些尴尬。
见此情形,高经理又换个话题说道:“你知道我为啥要在酒桌上替你说话,为啥要对你恁好?”
然后,不等单思华作出反应,高经理又自言自语地说起他和要教官之间的故事。
原来,高长江很早以前是一名混社会的,在两龙镇也算得上一号人物。后来因为砍伤别人被判入狱,之后被调去守鱼塘,得到了要教官不少的帮助,从而对要教官充满了感激。
出来后,高长江决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他纠集了一些曾经玩得好的朋友,通过关系开了这间公司,很快过上了富裕的生活。但是对要教官的感激之情却从来都没有淡忘。
所以,当要教官让他收留单思华的时候,他自然是满口答应。
听到这里,单思华顿时明白了,为什么自己两次提出要走,高经理都极力挽留,为什么自己出了事,高经理也出面袒护,原来这一切都是因为要教官的原因。
就算单思华的心理素质再怎么强大,当了解到这一切的时候,仍然被感动得热泪盈眶,鼻子发酸。
要教官,我该拿什么来回报你为我所付出的努力,该拿什么奉献给你,我的好教官?
单思华咬着牙,一遍遍不停拷问着自己的良心。拼命将热泪压了回去。
同样,他也不会忘记自己说过的话。满过十八岁就成年了,从今以后绝不再流一滴眼泪,要做一个真正的男人。
就在单思华闷不吭声地在内心作无限感慨的时候,已经讲完过去经历的高经理话锋一转,对单思华淡笑道:“好吧,我们再来说说昨天晚上究竟发生过啥事。”
本来以为高经理不会再问昨晚的具体情况,没想到他还是要追问。单思华不禁有些傻眼,该怎么回答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