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正好是周日休息。上午我将家中倪小敏放在我这里的衣物梳洗用品收成一包,骑自行车送到了倪小敏医院的单身宿舍。将东西交亲手交给倪小敏后,我冷冷地对她说,如果你嫌我配不上你,我祝你幸福;如果仅仅是我说错了话,我再一次向你道歉,并等待你的谅解。说完,我头也不回,骑车回荆州城南门外我的住处。走到荆州城南门前,见一个剃头匠正在给一个老人剃光头,我心忽然悲伤,感叹人生无常,没有什么是靠得住的东西,便想也剃个光头。
等老者剃完光头,我坐上了椅子,叫师父也给我剃个光头。师傅叫我先洗头,说青年人剃光头,收费比常剃光头的老者要贵一些,理由是青年人发根很硬,难剃。当师傅将剃刀从我头顶上动刀削得头皮喳喳直响时,我禁不住眼泪双流,与头上未擦干流下来的洗发水混在了一起。
一个星期后的一个星期天下午,天上下着倾盆大雨,我在住处读着一本长篇小说。一会儿,我听碰碰碰有人敲门。一种心灵感应使我立即意识道,是倪小敏来了。
我赶紧取了一个草帽戴在头上,然后打开了房门。果然是倪小敏穿着雨衣骑自行车来看我了。彼此相视一笑,倪小敏推车进屋停好后,就问我下雨天为什么在屋里戴草帽。随后走向前来要摘草帽。
我笑而不语,感觉一种女人的羞涩退后一步想躲开。
倪小敏一把取下草帽,见到光头“司令”,随即哭了起来,对我说,冒长河,我是不是太任性了?
至此,我的苦肉计终于使一个妙龄女郎对我死心塌地。
接下来的一个周日的晚上,我们在荆州影剧院看了一场电影,倪小敏同意我将她送回北门郊外的家。那天夜里,我一直将倪小敏送到了她的闺房,首先见到了准岳母,而后见到了准大舅兄,最后见到了准岳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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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在荆州影剧院看完电影将近夜里十点钟。倪小敏说要回家一趟,取一件衣服。这么晚了,一个女孩子骑自行车穿越荆州古城北门,往郊区国道上行驶近半小时的车程,我当然不放心,便骑着我的自行车送陪倪小敏她回家。当时,我只打算送到家门口,便独自回转城南门外我的住处。
在路上,倪小敏告诉我,这是第二次有个男人夜里给她当护花使者。
去年的一天晚上,倪小敏随医院女同事在一家舞厅跳舞,有个与我差不多年纪的男子邀请她步入舞池,两人就这样相识了。这位男子是个公务员,未婚。彼此感觉都不错。舞会结束后,多情男子主动请缨要当护花使者送倪小敏回家。半路上,遇到倪小敏的哥哥与一帮高中同学哥儿进城宵夜,做哥哥的见妹妹与一个老男人各自骑着自行车靠得很近,有说有笑,不由分说,拦着老男人,上去就给了他几人耳光。从此,这个老男人不敢造次,再与倪小敏来往。
倪小敏的哥哥倪宝勇,1969年生,小我八岁。高中毕业考上了外省一所银行学校,毕业后分配到沙市一家银行工作,任某银行沙市分行某路支行某储蓄所主任。在送倪小敏回家的路上,听她讲了前护花使者的遭遇,我内心不禁有些胆寒。
我不禁问倪小敏道:你哥哥会不会不分青红皂白,也给我几个耳光啊?
倪小敏告诉我说,应该不会。上次他为妹妹好,怕妹妹上坏老男人的当,打了妹妹的舞伴,令妹妹相当生气。因为这不仅是对别人的不尊重,也是对妹妹的不尊重,更是对他本人的不尊重。打人犯法。幸亏舞伴有涵养,没有计较,否则,不可收拾。妹妹一个月都没有理哥哥。后来哥哥向妹妹道歉,兄妹俩才合好如初。
我送给倪小敏的中文大专自考教材她拿回家里看,哥哥闲时打发时间,从妹妹房里拿走了一本《中国现代文学作品选》,上面有我的署名冒长河。哥哥在沙市某银行上班,办公室里订得有市报一份,平时看报时,偶尔也看看副刊上的随笔散文。一见书上写着我的名字,似曾相识,便问妹妹,这个冒长河是不是常在市报上发表文章的那个冒长河。
倪小敏说,是的。他是我们医院冒医生的弟弟。倪小敏暂时没有透露与我的朋友关系,撒谎说自考教材是向冒医生借的。有了这个铺垫付,我心稍稍踏实。
本来我只想送倪小敏到家门口就回转城南门外住处,忽然一时兴起,对倪小敏说,敢不敢带我上你们家,并住一晚上?
倪小敏说,她哥哥很讲江湖义气,有许多哥们,经常把哥们带回家住。准大舅子倪宝勇曾经在下面一所乡镇一中读了两年高中,几位玩得最铁的农村高中同学没有考上大学,常到沙市来玩,就住在他房里。有位穷同学穷哥们几乎成为了家中一员,常从农村来到沙市住在准岳家白吃白喝,少则一周,多达半年之久。只是做妹妹的还从来没有带异性朋友回家住过。见我激将,倪小敏竟然答应我上家里住宿一晚,第二天一早,一道去上班。
在荆州城北门外国道往北约十公里处有一个加油站,此站旁边有一个院子,院子里有一幢面南座北的三层楼楼房,一幢面北座南的平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