尾原说黑1星,白2小目,黑3星,白4错小目,白失败。尾原武雄在《棋子的方向》一书中说,每一粒棋子都是会说话的。白能第四手未完成布局就落败,是因为不懂黑子的语言。对于我和柳胖胖来说,每一步都要仔细,要读懂对手的话。
柳青松近段时间树敌不少,先是和陈盛的矛盾公开,接下来又把刘禾推向了另一面,成都又出了几个牌子的木桶厂,大多是从嘉熙公司跑出去的工人技师倒腾出来的,什么康熙、乾隆、雍正、嘉庆全齐了。成都经理打电话过来说成都现在出了不少皇帝,一路的跟风,款式也大同小异。柳胖胖说要赶紧回成都,马上带我去一趟东北,算是把工作办个交接。
沈大高速还在维修,开车太不方便,我建议绕道去丹东看看,有一个商家和我联系小半年了,想做木桶的对朝贸易。沈阳代理阿庭提醒,丹东那地方市场太小,做边贸的一半是骗子。柳总回头对我说在丹东就待一夜,谨防被骗,江湖上鼎鼎大名的柳总丢得起这个钱,丢不起这个人。
丹东的边贸商是个女将,身形婀娜,言语干练,倒是挺象回事。无奈浓郁的廉价香水和只具备菜农气质的助手暴露了行藏。我们三言两句便识破了对方的伎俩。当那边贸商还炯炯有神地拿着两百多万的定单想让我们再用美酒佳肴款待明日就到的朝鲜采购商的时候。我正回味着在鸭绿江边断桥旁,沐浴着社会主义阳光,吃半江半海长大的家熬梭鱼;柳胖胖则一门心思地给他的网恋发短信,柳总很怕丢脸,他从头到尾都没掏名片一直在装我的司机。
柳总喜欢开车出差,不管是到上海还是到北京,甚至再转战到哈尔滨、齐齐哈尔,全无例外的开车出行。柳胖胖其实很懒,不愿意大包小包地带行李,开车正好解决了这一问题。此外,加强了机动性之后,可以随心所欲地寻找便宜的酒店或是洗浴中心。当然,更重要的是,可以在两天内拜访四五个省会城市的代理商,这是其他交通工具不可比拟的优势。
陈盛对柳总开车出差一直有异议,一来是过于危险,其次太累,第三是交通成本高,过路费油费还可以预见,维修费就是一个大窟窿――跑远路是舍不得用已经私买的好车的。这是他俩众多分歧中的一个,陈盛已经借着新董事会的名义取消了柳胖胖延续几年的烟补,陈盛说要不就对等地给予他酒补。柳胖胖觉得陈盛任总经理以来势力越来越强大,开始后悔强行把我调到北京大区,从而将重要的人事权拱手让给刘禾,而此前,柳胖胖一直认为公司最重要的权利只是财权和定价权。
最令柳总恼火的是,陈盛、刘禾联手抵制和《时尚》杂志的全年广告合作,迫使柳总在仅仅执行了两个月后不得不终止,这不仅让柳总失信于各代理商,更令他无颜与那女客户经理见面,那早已调任的美女已经约了柳胖胖两次。
柳总对这事一直耿耿于怀,在我们从北京出发一路上走过沈阳、丹东、长春、吉林、哈尔滨、大庆再回头来一路南下快到天津的时候,终于发作起来:“这两个家伙,逼得我背信弃义,现在我都不知道怎么给大家解释。”柳总的愤怒是有原因的,《时尚》发布了三期,而公司只支付了前两期的费用。关于第三期,由于他们三人始终没能统一意见是否继续合作,《时尚》杂志没能在截稿前等到我方的刊前确定签字认可,将这广告发了出去。柳总本想好合好散将这款打过去,陈盛刘禾坚决反对,活生生让《时尚》吃了个哑巴亏。为这事,主导的刘禾还很得意,说相当于多完成了几十万的销售额。柳胖胖则深以为耻,说这辈子没赚过别人一分的昧心钱,现在被刘禾开了个头。
柳胖胖说:“我现在和刘禾不是一类人,我是想着如何不让我的合作者吃亏,刘禾则想着如何抓住合作者的一个差错争取自己的最大利益。”柳胖胖摇摇头,接着说,“我发觉刘禾进公司对我并不有利,相反他不仅要帮陈盛,还把陈盛教聪明了,处处算计,算计我算计代理商算计一切打交道的人。”
我对这件事有我自己的看法,我埋怨柳总:“你别强调客观了,如果你死犟着不妥协,坚持到底呢?”
柳总低头不语了,其实他早就承认在刘禾进入公司之前,就没有他柳青松做不出来的事。柳总点燃了烟,忿忿地说:“我低头不低头还不是一样,他们两个来压我,我要是不干,弄到董事会上去表决结果还不是要停。”
我想专心开车不理会柳总了,却安静不下来。平媒广告的传播一定要对目标客户重复七次才达到最优性价比,象现在这样出了两三期就叫停才是真正浪费了精力和金钱。经济学上有个术语叫沉没成本,就象海中的冰山,没有沉没在海水中的底座排水的浮力,就看不到海面上皑皑白雪覆盖的山尖。这样不负责任的上两三期就停掉,简直就是让沉没成本真的沉没了。我有些鄙夷陈盛、刘禾的短视和无计划性,转而发泄到柳胖胖身上,“你要当时把董事长舍了,做稳总经理,哪有现在这事。”
“还不是刘禾叛变。”柳总嘟哝着又清晰起来,“快变道,我们从天津机场那口下。”
天津是个大城市,在三十年代,中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