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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在凌晨六点,雅惠迷迷糊糊打起瞌睡来。平常她的警觉性满强的,或者是因为望日的年纪还小,也或者他是严卿官的亲戚,所以防心不重,当她醒来的时候,骇了一跳,发现严望日依旧坐在窗前看日出,关节却有红肿的迹象。
据说,他是出去揍了人,谁知道呢?她的关心不多,恰好只绕在自己身上。
但日子却有了改变。
当她想要回到独居时代,却有人硬拉她出壳;有时是中学生,有时是痴武,大多时候是一些她记不得名字的邻居。
五专联招那天,雅惠被拖去当联考陪客。据尤痴武说,严望日只考五专,而她大热天的,只能在教室外咬牙切齿的做代工。
“有什么不好?一举两得,可以陪望日那小子联考,同时兼作代工嘛。”尤痴武挥汗如雨的说服她。
本来以为严卿官不在的日子,她可以自由自在的享乐,而如今快过了一半,她的每一天都有外人参与。
烦死人了!这是她的老实话。她没有必要为外人浪费自己的生活。一直到月尾的某天,她一直是如此坚信的,如果将来真有谁要分享她的生活,严卿官算是唯一的吧,没有爱情,但能生活平静,那就足够了。
那一天,大概是在半夜二点钟的时候,雅惠就哈欠连连了。白天被人拖来拖去,忙东忙西也不知道忙些什么,累死人了!还是搬家的好吧
准备睡大头觉的时候,好像听见些怪声音,她皱眉,循声欲跑厨房,却见乌漆抹黑的厨房里跑出一个人。
她骇了一跳,尖叫出声。
那是货真价实的小偷
“妈的!”铝棒放在床头,拷!就知道她很霉,霉到连小偷都来闯空门!还记得二年前斜坡上的某户人家遭了小偷,左邻右舍没一个去帮忙,眼睁睁地看着小偷跑了,而她也是其中一个自扫门前雪的邻居,不是吗?
王八蛋!这是她咎由自取又怎样?除了自己谁能帮忙?
“妈的,去死啦!”雅惠见了东西就往他那里扔。那小偷动作挺快的,拿着水果刀就往雅惠冲来。
“雅惠,怎么啦……啊,小偷!嘿,雅惠,是不是朋友?是朋友就让开!”
忽然,尤痴武的声音从身后传来,雅惠呆了呆,回头。
“啊?”刚刚经过她身边的那群人是谁啊?
唯一没跑过她身边去痛殴那小偷的家伙就站在门前。“我只负责开门,我想……大概没有我插手的余地吧。”严望日随意玩弄绕在食指的万能钥匙。
“夭寿哦!要是我们没有听见林小姐的叫声,一条人命搞不好就被你给糟蹋了!”欧巴桑拿着锅子死命往小偷打去。
“王八蛋!敢欺负老娘的朋友,是不想活了是不是?要不要活?要不要活?快说,想活就给我做代工,听见了没?”
雅惠迟疑的回头,看见五、六个满眼熟的邻居,有的还穿着睡衣、有的双脚拖鞋不一样。“他们是怎么了?”她喃喃自语。疯了吗?不然怎么会这么好心?这不是她所知道的邻居,是谁改变了这一切?
“雅惠姊?”中学生匆匆忙忙地跑进门。“我刚才听见有人叫捉小偷,你还好吧?”她身后跟着她的爸爸妈妈。
雅惠浑身上下不舒服起来!那种感觉很让她恶心。明明人性是自私的,为什么会在短暂时间里有了剧变?而她呢?依旧没变?
当警车押走了小偷,左邻右舍尽退之后,雅惠反倒没了睡意。靠着墙滑坐在地,心头纷乱。
“妈的!”当她仍在自扫门前雪时,却莫名的接受了其他人的好意。雅惠的头有点痛,因为想不通从小到大所奉行的圭臬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她将脸埋在双膝里,眼角却觑到地上的小说。
那是租来的小说,是沈亚的妖精系列之一吧!
“爱与勇气永不失败是吗?”她喃喃道,胸口有点难受,那种感觉像是长久以来有什么东西被打破,想救却是来不及了。
“雅惠,台湾的言情小说好像以古代居多耶!”公寓的阶梯坐挤四人,发问的是丁玉堂。“八十本里头就有六十本是古代小说,挺有趣的。”
“是哦。”雅惠随意答道,嘴里依旧老烟一根。
“雅惠,是不是朋友,是朋友就快点说你是怎么写的?”尤痴武捧着笔记作纪录,家庭代工之外她决心试图写一本小说。以她天才的头脑,早就盘算好了。一天八小时花在写作上,就像正规正矩的上班族,一天写一章多,大约七天就可以写完一本.一个月就有三本左右的稿费入帐,一年就有三十六本,哇拷!赚死了!
“咦?没什么好教的吧!”雅惠慢慢享用啤酒。“列个大纲,把你想写的记下来分成十章,这样还须拜师学艺吗?”她随便翻了翻中学生跟丁玉堂去租的一批新书。“你们还看『于晴』的小说哦?”
“打发时间嘛。”中学生顿了顿,小心翼翼地看着雅惠。“雅惠姊,你到底叫什么笔名告诉我们嘛!”
雅惠微笑。“说跟不说之间没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