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遭了他的毒手,二话不说挥拳便打。论质量李经纬超过桓震几乎一倍,可是说起打架,桓震到底也是战场上打滚了几年的,何况李经纬双手还被反绑,顷刻之间便给打得口鼻出血,连声求饶。桓震住了手,瞪着他道:“说是不说?”李经纬神魂甫定,却又恢复了往日那般无赖的笑容,道:“桓大人着甚么急?周姑娘眼下好好地,只不过除了我之外谁也找不到她。”桓震毫不理会,挥起拳头又要再打。李经纬这一回真的怕了,连声道:“莫打,莫打,小人愿说了!”桓震冷哼一声,道:“在哪里?”李经纬笑嘻嘻地道:“便在大人的牢房里。”桓震只道他戏耍自己,勃然大怒,喝令押他来的把总将他推去砍头。
李经纬叫道:“冤枉啊冤枉!这位大哥,分明是你将桓大人的老婆亲手关在牢里,怎么不替小人辩白几句?”桓震大奇,喝住那把总,问道:“他说甚么?”那把总一脸疑惑,喃喃道:“卑职并未……啊!”一拍脑门,叫道:“此人夜间偷渡上岛,被小人查获,当即暂押在监,本拟明日送交大人发落,只是他吵闹个不住,说是大人的故交,定要立刻求见,小人便押着他前来。”桓震不耐烦道:“知道了,知道了,他说有一位姑娘给你关押起来,是不是?”那把总摇头道:“不是姑娘,只是一名小厮。”
桓震听了这句话,顾不得李经纬,撇下众人拔足往岛东关押军犯的监牢狂奔而去。守门卫兵见是巡抚大人,二话不说闪开一旁。桓震一头撞了进去,大叫道:“雪心,雪心!”他一面叫,一面一间间牢房向里寻去,寻到最里面一间,只见一个灰衣人伏在地下,虽然穿的是男装,可是看在桓震眼中,一下子便认出正是雪心无疑。从外面看去,只瞧见她伏着一动不动,不知怎么样了。
连忙唤人来开了监门,冲了进去。第一件事情便是伸手去她颈中摸脉,只觉触手温热,静脉犹自跳动,这才放了心,细看时,但见她睫毛微微颤动,却是睡着了。桓震悬了多日的心终于放下,只觉浑身的力气刹那之间全被抽空了一般,索性在她身旁坐了下来,轻轻搬起她头放在自己膝上,又脱下自己长衫替她盖好。他一日一夜不曾睡过,一旦心事放下,不由感觉疲累至极,靠在监牢墙壁之上,片刻便也睡了过去。
他做了许多奇奇怪怪的梦,梦中似乎回到了婚礼那日,雪心并未逃婚,两人顺顺当当地拜了天地,正要入洞房之际,雪心忽而自己揭开盖头,露出来的竟是李经纬那张雪团也似的肥脸。桓震一惊而醒,霍然睁开眼来,却见雪心恰好醒来,正眼睁睁地瞧着自己。当即翻身坐起,故意板起脸道:“这女子,你是何人?何以将头放在本抚膝上?”他与雪心重逢,心情大开,是以想说句笑话逗雪心开心。不料这一句话不打紧,雪心竟哇地一声大哭起来。桓震生平最怕女孩子哭,连忙手忙脚乱地安慰道:“桓哥哥同你说笑,莫哭,莫哭!”雪心仍是抽抽噎噎地哭个不住,哽咽道:“雪心好怕……怕桓哥哥再也不肯要我了。”桓震心中满是怜惜之情,伸臂将她揽入怀中,抚着她后背轻声道:“怎么不要?我只怕你不肯要我。”雪心肩头微微颤动,抬起头来,泪眼婆娑地望着他,怯怯地反问道:“真的?”桓震用力点头,道:“我不骗你。”雪心面上绽出笑容,忽然身子一缩,伤心欲绝地道:“不成,不成,雪心嫁过王家,雪心还……”
桓震不容分说,低头用力吻在雪心双唇之上,将她后面千言万语尽数堵了回去,一时之间但觉天地之大,唯有怀中的这个女子是自己一生之中非豁出命去保护不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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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