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易储,依阿从谀,内外朋奸,紊乱朝政,擅夺兵权,罪恶深重。众官早自醒悟,朕自追究首恶,不罪其余云云。
诏令一出,天下大哗,士以东林党人为首的举子士人纷起指责桓震要君干政,厚自矜伐。温体仁借天子之名,目桓震为叛逆,发宣府、大同兵讨之。四月五日,桓震亲领兵二万余,奉崇祯迫山海关,蓟抚赵率教开关相迎,登莱徐光启、河南范景文先后上表应和。温体仁伪诏调巡抚延绥副都御史洪承畴东向御之,承畴既去,秦晋流贼无人可制,一发而不可收拾,原本在年初就已经流入陕西的王嘉胤等部,如滚雪球一般愈滚愈大,被贪官暴吏敲骨剥髓、无以聊生的贫民纷纷涌入,农民军的前锋直抵晋东南沁水、阳城一带,几有破晋而入河南之势。在晋北,老回回马守应越过大同府,辗转移至桑乾河西。
四月二十三日,辽兵前锋张正朝部与洪承畴部下游击左光先遇于通州,左部本不愿战,正朝示以崇祯手诏,晓以利害,饵以官禄,光先遂下马伏拜。越数日,桓震中军抵通,与左光先语,因其致书洪承畴,并附各地督、抚表文。
三十日,大军抵京城广渠门,洪承畴射书出城,相约半夜启门相迎,桓震兵不血刃而入京师。京营欲战而不能,束手待降而已。温体仁挟慈烺及官员、宫人、眷属若干出西城广安门仓皇而走,为洪承畴所部截获。温体仁自知不免,吞金而死,余人尽为洪部遣送回城。
桓震将几个温党骨干如张捷之流扣留下来,余人尽皆放还回家,官职俸禄尽皆不改。温体仁已死,遗属未与其行,尽免株连。他记着周延儒,一心只想找他,可是搜遍全城也没丝毫下落,不知去了何处。小慈烺迷迷糊糊的不知道怎么回事,就给一群大人抬着东奔西跑,又饿又累又怕,给送回钟粹宫不多久,便大哭起来,怎么哄也不肯收声。桓震恰好送崇祯还宫,走到钟粹宫外,便听见震天的哭声,当下指着宫门道:“陛下请。”崇祯急不可待地奔了进去,一眼便瞧见慈烺给一个奶娘抱在手中,扎手扎脚地不住哭喊,时隔一年之后,终于父子重逢,却是在这种情形之下,一时间悲喜交集,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
三步并作两步地奔了过去,从奶娘手中接过慈烺。说也奇怪,大约是父子天性,小慈烺一到了父亲手中,哭声立刻戛然而止,伸出胖乎乎的小手来,抚弄崇祯颔下的短须。崇祯带着眼泪笑了起来,高高举起慈烺,转了两个***。
桓震在身后道:“离散的宫人都已经召回,往后陛下可在宫中安心居住,一应饮食薪柴,诸般用度自有供给。”想了一想,道:“温逆挟幼帝践位之时,以皇后为太后,居于慈宁宫,方才臣已经令人迁还承乾宫。陛下得闲,不妨前去看望一番。臣还有事务,这就告辞了。”深深一躬,转身便走。崇祯忽然叫道:“你以朕为傀儡土偶,与夺我朱家天下无异,此怨此恨,子孙永志不忘。但因你之故,让朕父子夫妻得以重逢,我却要衷心谢一谢你。”桓震回头一笑,扬长而去。
此时的朝廷,相当于刚刚经历了一次和平政变,上下官员大都恐惧不已。中书省的架子,是临时从各部抽调官员搭起来的。桓震知道与其选择名高望重、难以驾驭的宿耆,还不如引用那些原本万年不得出头的低级官吏,一来他们才是真正办理具体政务之人,熟悉政事的运作流程,二来自己把他们提拔上来,他们也必有感恩之心,不至于处处同自己为难。
阁臣五去其四,孑余的一个郑以伟又上了表告老还乡,桓震心想这却是一个去内阁的天赐良机,只是废除内阁之后,要以甚么机构来取代内阁,担负起预议政事的职能,却叫人颇费思量,头痛得很。何况此刻不知道有多少官员在觊觎阁臣的位子,一旦裁撤内阁,势必触犯他们的利益,说不定会演变成戊戌变法一般的局面,那又是自己所不愿见的。原本打算趁着中书省复设的机会,给这个死气沉沉的朝廷注入一些新鲜血液,若是因为可裁可不裁的内阁耽误了事,那就大大的划不来了。而且左右丞相之位一直虚悬,桓震不过任了平章事,已经快要给东林党的唾沫淹死,自然不肯主动去当靶子。这就须要一个德高望重,堵得住东林攸攸之口,而又不会对自己想做的事情横加阻挠之人出来担当此任,想来想去,灵机一动,想到了徐光启身上。
一面准备开恩科事宜,一面递牒召徐光启进京,却从都察院拣了一个御史谢琏继任登莱。这一年正是会试之年,二月份已经试毕,榜发之后,几家欢喜几家愁,许多举子名落孙山,有的已经束装还乡,有的却还奄留京中,听说将开恩科,不由得大喜,虽说这恩科是由士林公敌桓大奸臣而开,可是倘若能够借此高中,自己的功名前程终究比虚妄的声名道德值钱多了。一时间阙下济济,都是赶来应考的举人。何况此次恩科,言明了只要曾经入过学的,不论有无经过乡试,只要向中书省递交请愿书一份,皆可来京会试,许多落榜的生员更加高兴,争先恐后地报名应试。
洪承畴惦记着陕西军情,一心想要回去重掌大权。桓震知道此人不论军事才能还是治政的本事都非同一般,虽然明知道他是往后投降了满清的人物,仍是用之不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