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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明传烽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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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相关 二十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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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回首冷笑道:“郑某自小出生入死,怕过谁来?倒是大人,倘若真敢杀郑某,不妨便杀。”桓震知道他是有恃无恐,辽东地土所出不过尔尔,朝廷军饷紧巴,又是天下皆知的事情,郑芝龙这等聪明之人,一想便可以想到桓震紧抓着郑家的股份不肯放手,是因为辽东的经济困难。他捏紧了桓震的小辫子,自然不怕他敢伤害自己分毫。

    桓震不怒反笑,悠然道:“飞黄何急之甚也!”抿一口茶,道:“你我本来是友非敌,何必自己人斗来斗去,伤了和气?”站起身来,拉着郑芝龙回座位坐下,道:“飞黄兄一味要我退股,无非以为我分了你郑家之利,可是你难道不曾想过,自打咱们合作以来,靠我的大炮利器,你又扫平了多少海盗,夺取了多少航线?其中赚得的利润,难道比以前差了么?”郑芝龙摇头道:“不怕实对你说,近年日本行情,大不如前,幕府海禁愈来愈严,现下明船尚可进港,日船要出港却有诸多格禁限制。”桓震摇头笑道:“天下之大,岂止日本而已!某原以为飞黄是天下海上的英雄,原来也不过一只小小海鸟儿罢了!”

    郑芝龙听他贬损自己,忍不住便要发怒。转念一想,却又忍了回去,冷笑道:“大人有何指教?”桓震身子前倾,伸手指蘸些茶水,在桌上写了两个字。郑芝龙伸头瞧去,却是“台湾”二字。不由得惊道:“台湾?”

    台湾眼下却是被荷兰国占据,人称红毛番的便是。自从万历年间荷兰来到中国,便与佛郎机争雄海上,侵夺台湾地土,筑城耕田,久留不去。后来更占据澎湖,出没浯屿、白坑、东椗、莆头、古雷、洪屿、沙洲、甲洲间,要求互市。其时官方虽然惧祸不肯与市,却也有许多中国私商与之贸易,郑芝龙刚出道时跟随的大海盗李旦,便是其中的一个佼佼者。李旦死了之后,郑芝龙归顺明国,荷兰国驻台湾总督便转而扶持刘香,同郑芝龙为敌。

    郑芝龙疑惑道:“大人究是何意?莫非……”他只以为桓震有意霸占台湾,虽说荷兰人是自己的对头,可是桓震占去了台湾,那也一样是阻断海上航路,于自己并没半点好处,立时便警觉起来。桓震笑道:“飞黄误会了。本抚职在辽东,岂能插手闽事?”旋即放低声音,道:“某便罢了,飞黄兄难道从来不曾想过夺取台湾?”郑芝龙眼中露出一种光芒,咬牙道:“做梦也想!”

    桓震哈哈一笑,道:“那便好办了。”替郑芝龙斟满茶水,道:“倘若我助飞黄攻取台湾,飞黄肯不肯对我辽东商船开放台湾港口贸易?行船厘金,都凭飞黄略定。”

    郑芝龙怔了一怔,心中盘算数个来回,但觉桓震固然意在取利,可是倘若真能如此,自己也是赚到了大大便宜,台湾每年来往的客船数以万计,以每船纳千金计,岁入又何止千万!蓦然一拍桌子,只震得茶杯跳将起来,茶水洒得满桌都是,叫道:“一言为定!”旋又疑惑道:“可是大人为甚么要攻取台湾?”桓震摇头道:“我非仅为取台湾而已,却是要赶走红毛国。台湾岛是转输南洋的要道,凭什么白白给外人占据?”郑芝龙击掌叫道:“正是!但红毛国大船大炮,并不亚于大人所产,不知大人有何良策,能胜彼军?”

    桓震道:“我确有一个法子,只怕飞黄兄不舍得耳。”郑芝龙笑道:“某本海上一亡命徒,还有甚么不舍得?”桓震凑在他耳边,低低说了一阵。郑芝龙沉思良久,摇头道:“此法损伤太大,一时之间某却难从命,请待熟思之。”桓震毫不在意,道:“那也无妨。本抚此议,出乎诚心,飞黄兄从与不从,但听自便。”郑芝龙道:“兹事体大,须与同伙商议方可。”桓震笑道:“本该如此。但是兵贵神速,飞黄兄迟疑不断,不免被红毛鬼抢去了先机。”

    他百般引诱,郑芝龙心中已有所动,只不过尚且以为刘香一时间不见得便能威胁自己,倘若此刻就急着将自己与桓震绑在一艘船上,往后事情但有变化,未必能轻易脱身。他存了观望之心,也就不急着同桓震撕破脸皮,不再提起退股的事情。桓震明白他心志不坚,若是给刘香大杀一阵,或者便来求助,倘若胜了几仗,多半就要撇开自己。当下学一个刘备借荆州的法儿,道:“本抚亦不瞒飞黄兄了。刻下辽东军饷,泰半仰仗股利分红,一旦尽退,不免库中空虚。本抚身为一方大员,不能坐视镇内缺饷,除非别有利薮,庶几不致饿死,那才可将股份尽数还给飞黄。”郑芝龙何等聪明,略一想,便知道桓震所指,是一旦取了台湾,自己兑现承诺,将台湾的港口开放给他贸易,这样才肯归还郑氏股份。这等行径,无疑是刘大耳朵龋耗川的把戏,他郑芝龙却也不怕。此刻好好同桓震商议,那是不愿与他对敌,若是真逼到了那一步,只消从此再也不给他分红便是,却又有甚么难了?

    当下点头道:“好,便是这么说。只是往后炮弹供给,须得比前再加一成,船炮多有损坏,也望大人能与我更换。”桓震只要行缓兵之计,一口答应下来。郑芝龙提起手来,与桓震对击三掌。

    天色已经大亮,桓震请郑芝龙观看岛上水军训练,郑芝龙见识了明军战船的火力,不由得啧啧称赞,只觉论起水战技巧虽然比不过自己郑氏水军,可是要说奋不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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