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1920年夏天的到来,民国的新首都南京也进入了一年中最糟糕的季节极端闷热的天气,加上这个时代中国所有大城市都存在的环境脏乱,排水不良的毛铂把南京变成了一个又臭又热的火炉以至于大多来自华南的国民zhèng fǔ各部办事人员都开始怀念起夏季频繁光顾广东的台风来了
在秦淮河畔的一处公馆洋房的门口,一辆崭新的黑sè小轿车缓缓退下来门口早就有人在等候着这辆轿车的到来车上下来一个穿着短袖衬衫,戴着太阳帽的中年人正是刚刚从běi jīng过来的běi jīng留守陈炯明上将,这个广东人也被南京的夏季热得满头满脸都是汗,从被太阳晒得发烫的汽车中一走出车门,扑面而来的又是一股混杂着驴马粪和污水味道的热浪,他抹了把汗勉强微笑着朝前来迎接的主人打了个招呼,就一前一后赶紧走进了洋房大厅,站在一台上胡产的华生牌电风扇前面用仆人递上来的冰镇过的毛巾擦汗
陈炯明苦笑道:“这个南京不愧是四大火炉,比咱们南方的广州还要热,广州的夏天好歹有风多雨,南京这里真的是像呆在蒸笼里面蒸呀!早知道这么热,我就在běi jīng多留守几天,何苦到这里来受罪?”
房子的主人正是“钦定”的参政委员林虎,他是陈炯明的至交好友,曾经跟着陈炯明一起同孙中山做对,后来又一起吃回头草不过孙中山和常瑞青都不怎么待见这个过了时的桂系将领后来还是靠了自己在桂军中的老部下李宗仁在白崇禧那里说话,才得了一个没有多少实权的参政委员,自然是心存不满听到陈炯明抱怨,也忍不住跟着发牢sāo道:“可不是?这里有什么好的,夏天热冬天冷,要是能做事情也就罢了唉,可惜现在孙先生不在了,南京成了他姓常的天下,我们这些人和他又向来不搭界,只能混口饭真是没有什么意思”他突然压低了嗓门,“竞公,要不咱们还是和中国mín zhǔ促进会的人走进一些?两方面如果能联合在一起,或许还能做些事情”
提到中国mín zhǔ促进会,陈炯明忍不住就瞪了林虎一眼,那些都是给常瑞青架空了的,或是投闲置散的人物没事瞎折腾一下罢了真要去和他们搞在一起,那就真的没有做事的机会了而且这次他是被常瑞青叫来南京的,对方似乎是有启用他这个同国g两党的主要派系都瓜葛不大的中间派人物来做什么廉政公署主任——听上去好像是个蛮重要的官职
想到这里他忙朝林虎摇了摇头:“隐青,我们现在的中间地位也未必不是件好事情跟你透个底吧,今天见孙夫人的时候,她向我透露说,现在上面有意成立一个隶属于立法部门的反**机构,叫什么廉政公署的,专门用来打击各级国民zhèng fǔ国防军内部的贪污**这个廉政公署主任可能要安排我来做”
“廉政公署?”林虎的眼睛似乎一亮,随即又摇了摇头:“竞公,这个差事可不好做啊太得罪人了”
“做事情还怕得罪人?”陈炯明说:“而且打击**,整顿吏治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情现在你们参政立法两院不也在行使监督zhèng fǔ的责任?”
“那不过是党派斗争罢了国民党找gd的错,gd找国民党的毛病大概常瑞青就是消下面的人分成几派狗咬狗吧?竞公您现在可是两头都不怎么沾边的人物,真要是当这个什么廉政公署主任,搞不好就把两边的人一起得罪了,到时候就是群起而攻之了!”
陈炯明却无所谓地一笑:“群起攻之又怎么样?真要是有那么一rì,恰恰说明我这个廉政公署主任做出成绩来了”
林虎皱了皱眉,似乎想要说些什么最后又硬生生咽回去的样子陈炯明扫了他一眼:“怎么啦?有什么话不能在我面前说来着?”
林虎哼了下说:“这话在竞公您面前说说也无妨,两党的人物当然是要捞些钱的,不过眼下是两党互相牵制的局面,大家总归要注意一些影响不能太出格可是那些凌驾于两党之上的人物呢?那可是连蒋j石胡展堂这样的人物,也不敢去摸老虎的!如果这个廉署主任让别的什么人去做,睁一眼闭一眼也就过去了,可竞公您的脾气”
“你是说常耀如在大捞特捞?”陈炯明皱着眉毛追问道
“当然不是常耀如”林虎苦笑着回答:“他这个皇帝当然不需要钱的,可是皇帝身边的人呢?”
常瑞青依然在汤山的军委会驻地里面办公,这里位于南京郊区,又在山里面,所以气温略为凉爽一些但是他却是一身长袖长裤的军装,连风纪扣都没有松开,汗水不断从他头上淌了下来,好在有一台电风扇对着他在猛吹——在这个没有空调的年代,有这么一台电扇已经算是非齿侈的享受了不过他现在的注意力也不在享受上面,而是被一大堆永远处理不完的政务给吸引过去了
现在中国所面临的局势,大概是两个时空的历史上最好的吧?国际上面列强的压迫,在“四国战争”以后已经基本不存在了,虽然《中rì俄三国互不侵犯条约》的签署,也让英美法同中国的关系有所疏远但是他们也没有刻意打压中国的意思,这些列强都是玩平衡的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