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道:“他那天说了,谁生儿子,谁就能跟着他进祠堂,和他家大婆做平妻…都说酸儿辣女,你以后多给我做点酸的吃,还有啊,你是生过孩子的,你看我这肚子,是生什么的呢?”
苏沫转不过弯来,呆滞的瞅着对方:“可是…这是违反婚姻法的,只能和一个人领证,平妻不是封建社会才有的么?”
莫蔚清显然对自己的生活状态已经习以为常,听见这话也并不介意,只是有些不耐烦的解释:“这地儿就没有婚姻法,只有宗祠,就算找警察,警察也不会管,太多了,管不了,”她紧接着又问,“你看我这肚子,像是生什么的呢?”
苏沫嚅嗫道:“这个,看不出来…没有科学根据…”
莫蔚清不觉哼笑:“真是个实在人,”她想了想,“瞧你这么实在,又是外地来的,我才好心告诉你,在这个地方,千万千万别相信什么法律,什么警察,更别相信男人,任何男人,不管是刚出生的还是一脚踏进棺材里的,俊的丑的,香的臭的,都不能信。”
“金玉良言,”她笑着补充。
一场单方面貌似推心置腹的交谈,似乎将两位同龄女性的之间的距离拉近了些。至少莫蔚清这方,对待苏沫益发和颜悦色,话也多起来。然而苏沫对她始终有一些抵触,至于莫蔚清的男人——尚淳,苏沫对他的抵触就更深了。
这名和十五、六岁的少女发生性~关系的成年男子,在她的印象里无异于杂碎和罪犯。苏沫想起自己曾经教过的那些女学生,想起舅舅家的小表妹钟声,都是天真浪漫的十五六岁的年龄,无论从生理或者心理而言,全都一团孩气。另一方面,苏沫自己也有个小女儿,只要设身处地的稍作联想,她对这样的男人就更为厌恶,是一种从潜意识里掀起的无法抑制的鄙视和厌恶。
她不时想起这事,心里迷惑:这男人怎么就能下得去手。
后来,苏沫在莫蔚清那里又撞见过尚淳几次。品心而论,尚淳长得不错,实际三十五六的年纪,外表看来只有三十左右,有钱人都会保养,当然财富又带给他们足够的底气和支撑,精神面貌和言行举止便于一般人不同。
尚淳若是长相猥琐,苏沫心里也许会好受点,无奈他却是一副道貌岸然成功人士的模样。
一次,苏沫在厨房熬汤,那男人进来泡茶,几乎是贴着她的背脊走到她身旁的案台,伸手去拿她头顶上方柜子里的茶叶罐,最后整个人大喇喇的贴了上来。男人身上很热,苏沫却不寒而栗。
苏沫只得强抑着怒气,不声不响地使劲推开他,想要撇清干系,却已是来不及,莫蔚清早靠在厨房门边瞧见了。
莫蔚清不动声色,她极少有大喜大怒的神色,甚至此时,她脸上还带着抹奇特的笑意。
苏沫慌忙向外走。与她的慌乱相比,尚淳只是低低地一笑,而莫蔚清更是一声不吭,只拿眼睛牢牢的盯住她。待苏沫出去了,莫蔚清这才语气温和的揶揄尚淳:“你这人,只要有点姿色的就不放过,就想尝尝。”
尚淳不置可否,如常问道:“她哪里人?像是江浙那边的,皮肤生得好白。”
莫蔚清哼了一声,没理会。
苏沫去外间收拾停当,打算早点回去,心里也起了辞工的意思,钱可以少赚些,却受不了这份龌龊。想到这儿,她原本惴惴不安的心反倒平静了。
只是还没等她说出口,莫蔚清却先她一步做了打算。
莫蔚清趁着尚淳不在的当口直截了当告诉她:“你别再来了,我这儿也不怎么需要你。”
苏沫很想说:我也不愿意来。
谁知莫蔚清又道:“其实我觉得你人还不错,我有个朋友那里需要人接送孩子上学,你要是愿意,就去她那儿吧,”她顿了顿,“我朋友是女的,独身,一人带着孩子,跟前也没什么臭男人,清静得很。”
她又笑:“除非你不想要清净。”
第4章
起初,苏沫并不喜欢在新雇主那里干活。
因为这位女雇主给人一种极强的压迫感,并且对人对事要求颇多,稍不如意就喋喋不休,甚至咄咄逼人。
新雇主从蓉,年约四十,鼻梁上架着副金丝眼镜,表情严肃,不在意穿衣打扮,显然和莫蔚清不是一类人。苏沫有些好奇这两个女人如何能成为朋友,但是她马上就打消了这份好奇心,因为从蓉说起莫蔚清时,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不屑之意。看来莫蔚清嘴里所说的“朋友”并不拿自己当朋友看待,顶多是熟人的情份而已。
从蓉有个怪癖,那就是无论苏沫做什么,她都爱跟在后面瞧着,一声不吭的瞧着。
比如苏沫打扫卫生,熨烫衣物,或者准备晚餐,从蓉将她的一举一动全部放在眼里却不置一辞。这种感觉让苏沫又回到学生时代,如同做试卷的时候遇着生题,监考老师却站在旁边一个劲儿地盯着她写答案,让人心里慎得慌。
直到完工告辞的当口,从蓉才噼里啪啦倒出她的诸多不满,一字一句阐述得极为细致,说到后来几乎是拉着苏沫让她把先前的家务活又从头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