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奇与夫人一如往年般坐在宽大豪华的辇轿中,辇轿的三边护栏上雕刻着精美的镂空花纹图案,上面铺着上好的绸缎与柔软舒适的垫子,一切都显示出一城之主的气派与尊严,十二个轿夫是从护卫营中挑选出来最壮实的士兵,一个个肌肉虬结,高高鼓起的手臂上青筋暴起,象是有使不完的劲,最重要的是,他们都是经过穆彪暗中派人到他们的家乡去调查过,不但身家清白,而且是还是南宫家族的死忠之士。
辇轿的最前面,由一百位分成两列的护卫营士兵开道,这些士兵骑着高头骏马,身上新制的皮甲胄油光发亮,每一件都是由天野都城内最好的皮衣店量体剪裁,尽可能地凸显出每个人魁梧的身材,此刻他们的表情严肃,腰干与手中握着的铁枪一样笔直,丝毫不理会与身边拥挤狂热的人群。
在他们的后面,一个高达八尺、体形如山、*着满是黑毛的上身的壮汉高举着有如幼儿般手臂粗的铁棍,棍长一丈,顶端挂着一面迎风招展的黑旗,旗上面绣着“拱北南宫”四个金色大字,离这个壮汉十步远的身后,照例是个由两百名士兵组成的方阵,每个人手里也是举着一杆迎风招展的旗,只是方阵里的士兵手里的铁杆要细得很多,旗也小了很多,上面绣着飞龙飞虎,以及一些保佑风调雨顺的祭祀图案。
在这些飞龙飞虎旗的后面,便是南宫城主与夫人的辇轿,在街边汹涌人群的“南宫城主”的欢呼爱戴声中,南宫奇已按捺不住心中的激动,牵着夫人一起站了起来不停地向人群挥手,只是他的目光如鹰一般冷静,没有了往年那种狂热的眼神,搓着铁球的左手也比往常更加沉稳。
不得不说,拱北谷所管辖的天野、青翅、赤霞三都中,天野都在南宫奇出众的管理才干下,再加上背后他的大哥——南宫烈的支持,使得这十年来都城人口增加了近三分之一,不但成为了三都中的经济贸易中心,更是利用家族掌握的造船技术,将货物贸易扩展到其它大陆,派中弟子——也就是南宫家的水军人数,已一扩而扩至近二十万人,要维持这二十万军队的训练、伙食、军饷,没有强有力的赋税支持,谈何容易。
没有了派别之间的纷争,加上军队扩充后对治安的维持起到了稳定的作用、商贸的发展便如同上紧了发条般高速运转,一切都朝着良性的方向发展,百姓手里有了钱,便在这一年一度的冬元节上尽情地挥霍着,场面也搞得一年比一年热闹,但是每个人的心里都知道,他们如今所拥有的这一切,都离不开他们的城主,因此,当南宫城与夫人的辇轿缓缓地出现在他们的面前时,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光芒,每个人在叫着“南宫城主”的时候,都用上了全身的力量,每个人都想仔细地看清楚他们心目中尊敬的南宫城主,只是,这样一来,便苦了辇轿两边维持秩序而临时抽调的岸防营的士兵们,他们必须得忍受住这些狂热民众一波又一波的蜂涌,必须使尽吃奶的力气来将这些越挤越前的民众往后推回,以便城主的辇轿能顺利通过,头顶的头盔早已经不知被谁打落在地,身上原本光鲜的军服也被扯得七零八落。
南宫飞泫骑在马上,细心的人可以发现,他虽然脸上挂着微笑,但是右手却始终有意无意地按在左腰间的剑柄上,目光经常不经意地往人群中扫去,当那座由一块块乌珀石精巧砌成的“聚龙桥”出现在整支游行的队伍面前,他不由得暗暗松了一口气,左手不经意地放在胸前摆了个手势,立刻,一个个身影悄无声息地从汹涌如潮的人群中有序地退出,没入街边屋檐墙角的黑暗之处。
“风调雨顺”、“五谷丰年”、“闹冬元”、“海神庇佑”……一队队寓意着丰收、平安与展望最朴实的美好未来的各式各异的花灯,紧随着南宫家的几顶辇轿通过了“聚龙桥”,各式各样的铜锣鼓乐敲得震耳欲聋,每一队花灯的戏耍者都想在一会儿的闹灯比赛上夺得众人的喝彩,特别是那些年轻的戏耍者,更是要乘这个机会在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少女面前一博好感,说不定,就此可成就一桩美好的姻缘。
桥头由穆彪都督带领的一支劲装铁旅把守着,一路跟着而来的众多百姓也知道这历来的规矩,这对面戏台周边的绝佳位置可不是平头老百姓可随便进去的,所以,大部分人一到此地,便一哄而散,朝着戏台对面的天野河岸边涌去,如再迟点,怕是连这隔岸观戏的机会都没有了。
此时,沿岸房屋的窗口便成了最紧俏的地方,每一个窗口都伸出了大大小小数量不等的脑袋,唯一相同的是,这些脑袋都已将这些为数不多的窗户给挤满了,可是,越是如此,不时往“望龙酒楼”看去的穆彪心里却越是着急。
因为,沿河整片房屋的窗口处都是烛火通明,唯独他派人订下给张炽的那间桂花厅却漆黑一片,难道……,穆彪强忍着冲上去的冲动,大声叱喝着身边一个走神的小兵。
“金老弟身手如此了得,还有他那叫老金的家仆,即使是司马无常那老贼亲自出手,恐怕也讨不到好处吧”,穆彪拼命安慰自己,“副都督奇人行奇事,应该不会有事的,不会的。”
他哪知道,此刻,张炽与老金都正身处险境,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