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楼其它包厢的食客已陆陆续续入席,虽然人不多,但偶有人在过道里来往走动,有福似是不欲张扬,紧张地左右瞄了几下,踌躇着想靠近张炽说,却又怕惹得眼前这位在他看来会施仙法的金爷不高兴。
张炽看出了他的犹豫,让他过来无妨,有福这才大着胆子挪动脚步靠近一点,上身倾斜,贴着张炽耳边悄声说道:“金爷,我一看您就是好人,这才跟你说的,昨天小的在楼下从那位黑爷旁边经过,忽然感觉全身发冷,忍不住打了个喷嚏,脚底一滑,就往他身上扑去,哪知那位黑爷也就象金爷您刚才一样,看都没看就施了仙法”,回想到此处,有福眼里露出半是心有余悸,半是羡慕神往的神色。
“后来呢?既然那位黑爷的仙法亦如此厉害,为何说我比他强?”
“不是我夸你,金爷,那位黑爷的仙法没使多久,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所以小的还是摔了一跤,倒在他身上就象是靠在一面冰墙上,冷得入骨,哪象刚才热乎乎的,您说,您是不是比他强多了?”
张炽听了有福连手带脚的比划,虽然不知那黑衣人所练的是何种真气,是正或是邪?但竟然能跟他一样通过小周天将真气发出于形,凝气成壁,单凭这一点就绝非穆彪此等人可比,心想此人若真是莫泊然幕后之人,那今晚之事可就没有想象中的简单了,不禁为他担忧起来,至于那道真气突然间消失,想必是黑衣人惊觉自己无意间将真气发出后突然收回的缘故,他也无法跟有福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答非所问地说道:“有福,若如你所说,那位黑爷就不是我要找寻之人了。”
“原来金爷要找人?可是与您一样会仙术的人吗?”,有福的马屁拍到马脚上,有点失望。
“是呀”,张炽觉得没有必要让人知道此事,信口胡诌道:“我的一位师弟仙术未成便私自下山,我师尊怕他不知天高地厚,有辱师门,便命我下山找他回去,不过我那师弟姓黄,并非你说的姓黑而已。”
“原来如此,小的也只是见他一身黑衣打扮,连脸都遮得严严实实的,所以才叫他黑爷,会不会是你师弟故意如此打扮,好让你认不出来?不过金爷你的仙术还是比他强。”
“你说的也有可能,那你可知道他现在人在何方?”
“这个小的就不知道了”,有福说道:“还有,你那位师弟……那位黑爷脾气真怪,我昨日摔倒之后,老板跑过来骂我跟木头一样呆头呆脑,没想那黑爷却突然打了我老板一巴掌,嘿嘿,当时心里不知有多痛快。”
看着有福幸灾乐祸的笑,张炽这才明白下午他被贾根旺踹了一脚之后会这么说,看来从这伙计口中也问不出什么事了,当下说道:“有福,本来我也想打你一巴掌的,不过看你人老实,而且还告诉我那位黑爷的事情,就不再责怪你了,回去吧”,说完起步欲走。
不料有福却“扑通”一声,跪了下去,连磕了几个响头,张炽毫无准备,诧异得连声说道:“有福,你这是干嘛?”
有福跪在地上可怜巴巴地带着哭腔说道:“金爷,不,金仙人,小的打小身体就不好,经常就被人欺负,如今天见可怜,让我遇见仙人,求仙人大慈大悲,收我为徒,小的对天发誓,保证小心服侍仙人,再苦再累也不怕。”
张炽哭笑不得,没想到有福脑筋如此简单,居然真的相信自己刚才的那一篇鬼话,如今还要拜自己为师,看来不再哄哄他还真不知如何收场,更重要的是不能让他把刚才的事说出去。
打定主意,张炽眼珠一转说道:“你先起来,让我看看你是否具备修仙之骨。”
有福一听有戏,“嗖”的一声站起,张炽装模作样地在他脸上、肩膀等地方捏了一阵,摇头叹息道:“有福,修仙之人必须自幼练起,朝食无根之水,晚吞落地之霞,吸天地之精华,吐五腑之浊气,年积月累,方能得以一窥仙道,可是你年纪已经不小,所以此路已然不通;但是如天生奇骨,与仙有缘之人又另当别论,刚才我摸了一下,你脉象之中浊气太重,骨骼之内混沌如山,乃浊龙锁脉,混元封骨之相,根本不是修仙之体,唉,所以我也无法帮你了”,说完,装出一副无可奈何的样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举步欲走。
有福越听越失望,仍不死心地说道:“可是小的在两天之内连遇到两位仙人,这算不算是与仙有缘呢?”
张炽心中有事,被他缠得恨不得一拳把他打晕,可还是按捺住性子慢慢说道:“与仙有缘并非如此,而是不经我们施展,你便能感受得到,这才是与仙有缘,还有,我们修仙之人最忌讳凡人知道,你若是出去乱说,就再也无法登入仙门了,知道吗?”
张炽也不知自己哪来的一套套,楞是把有福唬得苦着脸,绝了修仙的心,耷拉着脑袋跟着张炽回到桂花厅。
三十几道菜摆了满满一桌,贾根旺将伙计支开去其它包厢上菜后,自己还在桌旁站着等张炽回来,没有巴结上这位贵客,他如何能睡得安稳?一见张炽进来,便诌笑着迎了上去:“金爷,你消消气,这些奴才不会伺候象爷这样的贵客,回头我就把他给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