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军营里,内务府那幢飞檐走凤屋顶,雕花镂空门窗,异常气派的三层砖瓦结构房屋,在这一片清一色的灰瓦房的水军新军营房中显得犹为显眼。
张炽不用费力就找了这里,远远地就瞧见正厅的两扇青漆大门紧闭着,里面正传来穆彪与内务军总管叶海德的说话声。
见大门紧闭,张炽也不敢贸然闯入,远远地站在屋外柱子旁等着那两扇青漆大门打开。
“穆总都督可是知道那个金炽的来历?”,此刻叶海德正压低了声音问道。
“哦?难道叶总管发现了什么问题吗?”,穆彪问道。
“没什么,属下只是觉得奇怪,我们天野都与这羊家集向来连气同枝,如果这金炽是羊家集附近之人,那羊公胜如何会不得知?他也正是用人之际,如此一个武学如此高深的少年,难道他不会千方百计将他留下?更何况,属下怀疑,这少年会不会是铸山派……”,叶海德适时地打住,留给穆彪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
“断不可能”,穆彪“攸”地站起身,一副不容怀疑的语气:“我观此子,眼光清莹、顾盼不斜,容色澄澈,举止汪洋,一派正道之色,绝不可能是铸山派那等下三流之徒可比,叶总管此话,怕是另有意图吧?”
这番话穆总都督嘴里说出,叶海德吓得冷汗都冒了出来。
对于张炽他确实是有妒才之心,自己在天野都辛辛苦苦爬了几十年,才混到一个内务军总管的职位,可是张炽这个看上去乳臭未干的毛头小子,一来就是副总都督人选,这口气实在让他难以弥消。
更何况自己的侄儿叶苞此时也在新军之中,如若没有金炽,自己还可以找些机会让他表现表现,要获得千夫长一职也并非难事,可是这金炽一出现,所有的光芒都笼罩在他身上,其它人想出人头地,那就难罗。
因此便乘今日穆总都督视察的机会,顺便来个挑拔离间,只是他哪里料得到,南宫奇在张炽连过两关之时,心里便对张炽另有打算,所以才会让穆彪亲自下场与张炽比试,尤其是见了张炽的身手之后,便与穆彪商量,决定要利用张炽来吸引司马常风的注意,自己却好暗中对付司马常风,要不然,张炽如何能当上这代副都督之位?穆彪又何以会自屈身份,与张炽称兄道弟?叶海德此刻正是偷鸡不着反蚀把米,不但没陷害到张炽,反而让穆彪极度不悦。
穆彪自是无法将南宫奇与自己的计划向叶海德说明,当下冷哼一声说道:“叶总管,这三个月的新军训练是由你负责,按照规距,我那金小弟也得随大伙一起去训练训练,你是内务军总管,我不在场时,他若是有什么做得不对之处,还得需你多担待担待,那也不枉我今天来这儿了。”
话中的意思再明显不过:金炽是我罩的,你若是要为难他,还得看我答不答应。
叶海德哪有听不出之理,嘴里一面唯唯喏喏地应道:“是,是,属下知道,属下明白”,心里却已另有想法。
张炽在外将这里面两人的对话听得一字不漏,对穆彪如此维护确实来历不明的自己,心中虽然百思不得其解,还是心怀感激,正踌躇着倘若穆彪出来后,自己该如何表达对穆彪的知遇之恩,却听见一个清脆如玉珠落盘般的声音从前面营房转角处传来,张炽大惊,赶紧转身藏在柱子后面,不欲与这声音的主人碰面。
“二哥,你说叶总管会不会答应我们的请求,将金炽留下来?”,问这话的正是南宫飞霏。
自格斗场上见了南宫飞泫,留意了他身旁的南宫飞霏之后,张炽经过了两天的回忆,几乎可以断定那天在当铺里的漂亮少年就是这个南宫家小姐装扮的,毕竟他来自于现代文明社会,虽然当时没看仔细,但如今想来,那个貌美的少年应该就是这南宫飞霏女扮男装无疑。
如果是南宫飞泫也就算了,可是自己那连篇的鬼话居然正是朝着这南宫飞霏说得,而且这南宫飞霏又正是张楚云这个老爹要自己肩负重任去追求之人,这让张炽此时如何好意思与她碰面。
“妹妹,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没有父亲的令牌,叶叔叔是不会放人的,可是你偏还要来,你想学那金炽的口诀也不急于这一时呀”,回答这话是,不用说就是那个沉迷经商之道的南宫飞泫了。
对于这军中的规距,南宫飞霏并非不知道,只是也不清楚为什么,自那日比试之后,心里头经常没来由地会想起这个叫金炽的少年,没来由地想起他背什么九九乘法表时,那一副玩世不恭的神情,以及在格斗场上与穆伯伯比武时那种气吞山河的英雄气概。
“这两个会是同一个人吗?怎么可能呢?”,这两天来,张炽两副不同的神情音貌时刻在她脑中交叉出现,最后又合在一起,让这位刚到怀春年纪的南宫家小姐也难以自拨。
在南宫奇的三个儿女中,她虽然年纪最小,但自幼便天不怕地不怕,与她父亲南宫奇年轻时的性格极为相似,所以相比起两个哥哥来,南宫奇对她的宠爱更甚许多,而跟着二哥南宫飞泫出去经营自家的商铺,也接触了不少豪门子弟,武学才俊,贩夫走卒,奇人异士,但对于出身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