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之后的上午,旗杆下端终日紧闭的漆黑大门被打开了一条缝,四个人抬着一顶遮得严严实实的轿子从刚好可以通过的门缝走了出来,洪彪骑着马,带着二十名黑衣劲装大汉紧跟在轿子的后边,一行人匆匆朝着云碧河岸边走去。
往天野都方向的各个码头上熙熙攘攘,来往天野都与长安都的行人商贩络绎不绝,而在这些码头的上游,却有一处岸边钉着一排木栅栏的码头门可罗雀,这里便是私盐帮装运私盐货物的专用码头。
洪彪及那顶轿子一到码头,未作停留便上了一艘早已准备好的两层木舫,船夫打扮的私盐帮弟子便解开缆绳,一起往天野都下游分舵的地方驶去。
轿子里传出古堂主的声音:“洪彪,那些马都送到对岸去了吗?”
“禀堂主,那一百匹飞燕马于昨晚就用十艘我帮最大的运盐船分批运到对岸分舵去了,而且船上都遮得严严实实的,旁人根本无法知道这里头运的是什么。”
“唔,我们上岸之后也不必去分舵了,直接去龙牙山,你让人于傍晚时分将马带到那儿罢,还有,着速派人与秦老大联系,就说我们今晚会到。”
“是”,轿外的洪彪应到,待古堂主吩咐完,便告辞出去,按吩咐办事去了。
就在这艘船驶离码头后一柱香的时间,一位身后背着一个方形书生竹篮的算卦师也来到了下游一点的码头,望着远去的两层木舫,那算卦师叫住了一艘刚好客人上岸后的空船。
“船家,你这条船我包了,这是一个银币,你给我远远地跟着那个船队”,那算卦师抛给船家一个银币,便上了船。
那船家在两岸间摆渡那么久,半个月也挣不到一个银币,此刻见那算卦师出手如此大方,立即拒绝了刚好要上船的几个人,六个船夫分别在船舷两侧一起发力,船便飞也似的驶离码头,尾随那艘木舫而去。
那算卦师立于船头,喃喃说道:“表哥还未幻化人形,不敢见日光,看那轿子包得如此严实,还真有可能就是他,可是他冒着如此危险来这人居之地做了私盐帮的堂主,到底是想要做什么?若他真要对张炽不利,就不怕奶奶责罚吗?”
两方的船均顺流而下,晌午时分,就到了对岸,不过却不是在私盐帮的专用码头,而是随便找了个岸边就靠停了。
岸边三三两两的村民看着这些衣着华丽之人在此经过,一个个新鲜十足,这有钱人做事就是不一样,好好的码头不用,却跑到这地方来下船。
算卦师乘坐的那艘船远远地停在河中央,此刻见洪彪那艘船上之人走了一干二净之后,那算卦师也不叫船家将船靠岸,只是玉足在船头轻轻一点,一道白影从船中飞起,往岸上而去,船上的船夫哪见过这等美妙绝伦的飞身之术,一个个赶紧跪在船上,口称“神仙”,膜拜不停。
龙牙山,坐落在羊家集与天野都之间,山呈一对龙牙合拢之势,故而得名。
不知何时起,这座绵延数百里,离官道仅二十里路,易守难攻的龙牙山便成了各路山贼的必争之地,最多的时候共有二十余伙山贼共十多万人分居于此,各伙山贼谁也不服谁,于是便各打各的劫。
这来一来,便害苦了沿途经过的商贩行人,往往一天就要被打劫好几次,有时运气不好的,第一次遇劫时便给抢个精光,碰到第二次时,没钱给,便只能给命了。
同样的,这山里的山贼为了利益分配也经常打个你死我活,经常是早到一点的有收获,而后来的便什么也得不到,有时碰上两三伙同时出现,便把那些商贩行人晾在一旁,自己先打起来再说,谁最后一个胜出的,谁才去抢,可是往往等到最后一伙好不容易胜出之时,那些商贩行人早就跑光了。
只是在二十年前,从外面来了一个叫秦错的独眼大汉,凭着手中一对重达二百斤的鬼影拐,先是找到了人数最多的“双蛇帮”,挑了帮主解单、解双两兄弟,自己做了老大,然后在短短的五年之内,将二十余伙山贼或是收服,或是全部剿杀,最终确立了自己的地位,成为这龙牙山第一位真正的老大,手下也有了十万之众的山贼。
这天,在龙牙山的山脚下,一顶四人抬轿子以及骑着马的洪彪,身后还跟着三十个私盐帮弟子,从官道上拐进一条小路后,直往龙牙山秦错的居所而来。
刚拐进去没多久,一座呈犄角形的山谷里,几声鹧鸪的叫声响起,“哗”地一声,从小路两旁及山壁的洞里冒出上千个手持刀枪弓箭的山贼,拦住了洪彪一行人的去路。
一个小头目模样的人走到轿子前,阴阳怪气地喝道:“好大的胆子,竟敢闯入我龙牙山。”
洪彪骑在马上,见是山贼拦路,挺身拱手道:“在下私盐帮洪彪,是来拜见你们秦老大的”,这一挺身不打紧,却碰到了屁股后面装银币的包袱,传出银币相撞的声响。
那小头目一听见这声音,眼都绿了,咬着牙喘着粗气说道:“老子只认钱,不认什么秦老大,弟兄们,上,啊~~~。”
那小头目“上”字刚出口,那轿子前的空气突然一阵波动,在轿子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