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说,我再不必说我曾是你的同类,直到有一瞬间,那白亮的秘密击穿你,当我叹息着,突然借你的手,凋谢。
盛凌云小心翼翼摘下那朵纯白山茶花的时候,利璧迦正在他身后,“不可以!”
他诧异地回眸,“花也会痛。”利璧迦面红耳赤地解释,可是花已凋谢在他温柔的手上。
利璧迦怔怔盯着落花,独自惆怅良久,仿佛那是她的同类。
盛凌云干咳一声:“我有事同你说。”
利璧迦回过神来:“啊,我也有事与你说。”
盛凌云做了个令他后悔一辈子的决定:“你先说。”
利璧迦笑靥如花:“爷爷要见你。”
世上根本没有永远不变的东西。
美禁不起长久的凝视,因为美常在凝视中凋零;生命禁不起长久的思想,因为死亡总横在思想的尽头;童话禁不起往下猜想,因为王子与美女常是两个世界的人。
时间常常能摧毁自以为是固若金汤的东西,包括最捉摸不透的感情。
盛凌云并未见到传说中指点江山霸气外露的首长,他只看到一个佝偻的背影。
老人默默观赏窗外那片姹紫嫣红,在几乎所有花朵都枯萎的冬季,红色的山茶花格外令人觉得生意盎然。
半晌,他忽然回头对利璧迦说:“我想坐轮椅去外面看看。”
看护连忙上前:“我替您换件衣服。”
“不,由璧迦及凌云推我即可。”
看护迟疑:“至多二十分钟要回来。”
老人笑了:“只能去二十分钟?年轻之际,一出去便可以玩通宵。”
利璧迦只是赔笑。
老人又说:“老了,这具躯壳拘禁我的灵魂,使我不得自由,唉,我的思想在自己的身体里坐牢。”
盛凌云为之恻然,生命何其短暂,真该将有限的时间及精力用在自己喜欢的人和事上,否则怎对得起花样年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