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自由的泪终于跌出来,她寻了他千百度,日出到迟暮,又一岁荣枯,可是蓦然回首,他却不在灯火阑珊处,他即将成为她的姐夫。
时间为什么作弄她?为什么?
事实上它一直如此:相爱的人见不到最后一面,伤心人捱不过最后一刻,到有情人终成眷属,不是另一半得先走一步,就是感情日久生分,一切都是时间作祟,一切都是时间的错,对的人永远不在对的时间出现。
她曾无数次幻想,如何让他遇见她,在她最美丽的时刻,可谁知他,来何暮。
自由深深叹息,又一次与他擦肩而过。
盛凌云目送那低首敛眉的落寞女子徐徐退去,半晌不能言语。
盛凌云第三次看见自由是在一家叫“深渊”的酒吧里。
深渊,多么富想象力的名字:罪恶的深渊,失望的深渊,**的深渊……
他一推开门就看见了她,她涂着鲜红欲滴、血一般颜色的口红,衬得她的皮肤更白,双目更亮,美艳自带一股邪气。
她抽烟,喝白兰地,她的姿势是放肆的,但一切都不过分,盛凌云觉得她与一般女人不一样,她太自然,她太可爱,她太突出。
认为她美的,不只他一人,全酒吧的客人都朝她看。
但是她没有笑。
盛凌云不由自主走过去,她仍然垂着眼,睫毛重得很的样子,有点心不在焉,“好。”
她抬起头来,看他一眼,不语。
盛凌云微微一笑,坐到她身边,他注意到她的打火机很考究,那是一只金边镶紫红漆面的都彭,她没有一处不精致,但随身却又散着一种不羁。
她歪着头,从头发中凝视他,脸上有一种静寂的哀容。
忽然之间盛凌云伸手拨开了她的秀发。
她拿起一枝烟,手微微颤抖。
盛凌云为她燃着。
她长长吁出一口烟圈:“几次三番到巴黎、到威尼斯、到碧绿海岸……身边都没有人。”
盛凌云凝神倾听。
她自顾自说下去:“我一直在茫茫人海里,寻我唯一的灵魂知己。”
她齐耳的短发有点乱,盛凌云忍不住又替她拨了一下,如果艾晴见到了会怎么样?她是个极爱妒忌的女子,但他真是被她吸引了,他今晚甚至都还没喝酒。
她转过头来,又黑又大的碧眸里闪着幽怨的泪光:“可是现在,我情愿一辈子都不要找到他。”
盛凌云心神俱颤,轻轻拥住她的肩。
她的泪潸然而下,可是嘴角闪着无法泯灭的野气,这一次,她不会让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