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恨她这般残忍,更恨她竟自贱到了轻生。
他收回脸色来,浑身发寒得大步跨入宫殿之中,一眼便瞧见了躺在床上表情狰狞的叶欢尸体。
他眯着眼,眸中神色丝毫不带温度,立在窗前冷冷看着她。
周围跪着的宫娥们全都屏足了呼吸,大气不敢出,——这样冷的皇上,她们又几时见过?
“娘娘自刎前,可曾对你们说些什么?”斐子笑面无表情得发问。
“未,未曾……”下跪的其中一个宫女声音有些发抖,“奴婢只,只听到一句,‘等着我’,其他的,一概不知……”
“等着我?”斐子笑眸色愈冷,侧回头来对着床上的叶欢尸身,“谁在等你,这世间除了玉九白,又会有谁会等你!”
他紧紧注视着叶欢的脸蛋,眼前浮现三年之前的一点一滴,胸腔中的心,仿若被浸到了冰水中,竟麻木到了失去痛意,片刻后,竟冷笑一声:“你当真以为你能同玉九白在地下相遇,朕,却偏不如了你的意。”
语毕,他走上前一步,将她的身子搂在怀中,想要将她打横抱起,可,却一愣。
他皱紧眉,仔细打量怀中人的耳垂,却赫然发现,耳垂上竟没有那一点红痣。
斐子笑一愣,重新放下她的身子,而是凑近她的脑袋仔细观察,在她的耳垂之上反复确认了好几遍,可叶欢耳垂上原先应该存在的红痣却依旧无处可寻。猛然间,斐子笑便想起了六年之前,叶欢从玉华国离开之时,脸上便曾带了一张易容皮作为掩饰。
恍然之间,斐子笑回过神来,伸手在床上这女子的脸蛋周围慢慢摸索,果真,一道极薄的痕迹入了他手中。
毫不犹豫得沿着这痕迹一把撕开这女子脸上的易容皮,瞬时之间,暴露在众人眼下的,竟是毒花的脸。
“啊——”
“皇上——”
瞬时间,德清宫之内响起此起彼伏的倒抽气声,显然被突然之间的变脸给吓了去,一众宫娥看着前一刻尚是叶欢的模样,下一刻竟就成了毒花的脸,纷纷被惊得说不出话来,一时之间,皆是呆滞。
斐子笑一把甩掉手中的易容皮,双眸微眯看不出其中喜怒,许久,他才面色铁青得大步走出了德清宫,再无半丝犹豫。
易容,呵,叶欢,同样的手段,你能骗得了千岁临,如今莫非还想骗过朕么?!——斐子笑面容发寒,大步流星得重新返回了御书房。
等到第二日,斐子笑已然下了一道密旨,高价捉拿朝廷女钦犯,带着女子图像的缉拿册很快就送到了各大衙府,只是奇怪的是,当今圣上既没有禀明画中女子犯的是什么法,也没有说明画中女子的名姓,只交代说此女罪孽深重,不可可恕,要务必尽早抓捕她归案,天涯海角,掘地三尺都要寻到她。
当是时,斐子笑在书房拟旨,握着羊毛笔的手都带着些许颤抖。没有写名,是为了顾及皇家颜面,家丑不可外扬,更何况,这有辱帝王之尊。叶欢犯的罪,自当是罪不可恕,随意践踏帝王之尊,不单单是罪孽深重,就算是诛九族,也是不为过的。
可……斐子笑搁下手中笔,坐在椅前,怔怔出神。尽管他不愿承认,可他的心中,却分明在庆幸,在欣喜,庆幸叶欢并没有死,欣喜叶欢,不过是逃跑了而已。
看着明黄书桌前的这张通缉令,他自嘲一笑,眸中夹着失落与悲凉,他又如何要变得这般卑微,堂堂帝王,竟为了一个女子,付出这许多,——叶欢,你究竟何德何能?!
圣旨一下,通缉令当即布满了整个斐国。不管是小巷还是大街,入眼皆可瞧见相关通缉之令,贴在墙壁上,等待众人的举报。
自新皇继位以来,还从未出现过声势这般浩大的抓捕过,为了邀功,一众官员皆是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皇上给出的提示了一张画像,还又二十四岁的年纪,以及左耳耳垂之上,有颗红痣。借着这两条信息,官员们便浩浩荡荡得展开了抓捕行为,让下属们审察严肃些,凡是眉目之间有些相像的女子,全都要仔细审察左耳耳垂,且在人口记载簿上核对身份年龄。
斐国虽大,可要长得与画像相像,左耳耳垂须有红痣,年龄又必须符合二十四岁的,当真是寥寥无几。众多官员尽管一审再审,却始终一无所获。有长得像的,年纪又不符合,好不容易遇到个耳垂上有红痣的,偏生又个是七旬老妪,当真让人有些郁郁。
就在举国上下众志成城寻找圣上亲自下旨捉拿的犯罪时,叶欢却对这一切浑然不知,依旧躲在王家村中,帮着村内一众小娃娃教书识字,来赚些散钱。
等到结束了一天的课,叶欢的额头已然冒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来。眼看着夏天就要过去,等到了秋天,天气完全凉下来,只怕她的身子骨又要犯了疼。自三年前生了包子后,她的身体一直不好,下雨时会疼,天气寒时更是疼得厉害。
包子满一周岁时,曾生了场大病。彼时正是寒冬天,大清早醒来,发现包子发了高烧后,叶欢急得连厚棉袄都忘了穿,只将厚毯子裹在包子身上,便往外跑去,屋子外还飘着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