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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风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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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部 孤离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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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臻过来。”顾云臻上前跪下,“臣参见陛下,祝陛下福寿天齐,万岁万万岁!”嘉和正使性子,冷哼一声:“只会拍马屁!见过活到一万岁的人吗?!”皇帝喝道:“嘉和!”嘉和忍住泪水,道:“父皇不疼嘉和,要把嘉和嫁给那个蛮子,嘉和只向母后哭去!”站起来,看了顾宣一眼,咚咚咚地跑掉了。

    皇帝叹口气,道:“云臻,你坐朕身边吧。”顾云臻看了看顾宣,见他没有摇头,便告声罪,坐在皇帝身边。皇帝握了他的手放在手心轻拍,一副十分感慨的样子,“朕与你爹乃总角之交,你爹成亲多年才得了你这么一个儿子,偏又去得早。你不要辜负了你爹生前对你的厚望,纪阳侯府将来可全靠你了。”

    顾云臻觉得皇帝的手冰凉绵软,像一条滑腻的蛇,心中打了个哆嗦,低头应是。待皇帝放开手,他才抬头看向顾宣。不知为何,一看见顾宣的身影,顾云臻便觉得心中十分安定,仿佛天塌下来都有他顶着,自然地收了胆怯之心,和皇帝从容闲话。

    因为今年黄河决堤,万寿节也一切从简,没有像往年一样办百叟宴,只宣了四品以上的官员为皇帝祝寿。一番敬祝之辞过后,皇帝环顾殿内,忽然想起一事,向监察御史卢佶道:“卢卿,你方才所禀之事,再重新禀来。”

    卢佶行礼道:“是。”他清了清嗓子,道:“臣往各地暗巡,回京途中经过了登华县,那日天近黄昏,又下着雨,臣便找到一家酒肆,点了一碗面,正吃着,不成想见到了一位熟人。”说着便望向皇帝身边的顾云臻。顾宣眉头微微一皱,酒盏停在了唇边。

    顾云臻想了一下,才记起登华县正是自己救下阿萝的地方,难道卢御史当时也在酒肆之中?果然,卢佶接下来便讲述了那日顾云臻在酒肆内出手救下阿萝的事情。郑党之人听了,便在心中打起鼓来,登华县令进贡了上万两银子给郑斯远才捞了一个县令,所以纵是知道他和赌霸勾结,郑党也睁只眼闭只眼,此番让卢佶这么在御前捅出来,郑党之人莫不恨得牙痒痒。柳党则心中称快,盘算如何就此事穷追猛打。

    皇帝冷笑道:“堂堂县令,一地的父母官,居然被一个赌霸召之即来,挥之即去。背后之龌龊不想可知。卢卿,云臻,你们为何不当场摘了他的乌纱帽?”卢佶答道:“当时借据已经被小侯爷撕了画押,那县令见机快,暗示赌霸否认印子钱是他所放,臣没有抓到实证,故不便出来表明身份。”皇帝又问顾云臻:“云臻,你完全可以将那县令拿下,为何只将借据撕毁,放他们一马呢?”

    顾云臻踯蹰不答,顾宣觉得事情正往自己控制不住的危险方向滑去,偏一时又捉摸不出皇帝打的什么主意,正思考之时,苏理廷忽然插嘴:“陛下,臣知道云臻有何顾虑。”

    皇帝道:“苏卿且说。”苏理廷道:“云臻虽然人称一声小侯爷,且是未来的纪阳侯,可毕竟没有经过朝廷正式封爵显禄,现在尚是白衣之身。而对方却是堂堂县令、朝廷命官,按照规矩,云臻是不能动他的。”

    皇帝恍然大悟,道:“是朕疏忽了。”又道:“云臻心怀仁义,有勇有谋,行事缜密,纪阳侯府后继有人,朕实欣慰。传旨:顾云臻即日起享侯爵俸禄,一应出行仪仗皆同纪阳侯,御前行走,以供圣遣。并随同纪阳侯顾宣料理西路军中事务,待其十八岁堪当重任时再正式袭爵。”

    殿内顿时一片恭贺之声,顾云臻偷眼看了看顾宣,见他正面色沉静地喝着酒,只一低头间,眸色被酒映得腥红。顾云臻心中隐约觉得不对劲,可他还没理清思路便立即被众臣围住贺喜,一轮酒喝下来,不禁头重脚轻,连怎么出的宫都不知道。

    ※※※

    睡到不知什么时候,顾云臻酒醒了,刚要唤人沏茶,才醒起青凤等人已被小叔叔调了出去,只得自己摸起来,喝了杯冷茶,正想再倒下,忽听到叩门之声。

    他拉开门,顾六钻了进来,轻声道:“小侯爷。”顾云臻见顾六返边关前夕,居然跑到内院来,只道发生了什么大事,忙道:“六叔,有事吗?”

    顾六忽单膝跪下,“小侯爷。”顾云臻吓了一跳,忙将顾六拉起来,“六叔,您这礼我承受不起。”顾六含泪道:“小侯爷,我不知道这件事当不当告诉你,可我憋在心里实在难受,三哥也说应该让你知道。我明天就要回灵州了,有些话不得不说与你知道。”

    顾云臻见他这样,知道事情严重,忙让到桌边坐了,道:“六叔,您慢慢说。”

    顾六道:“顾家封地纪阳府,纪阳庄子收上来的进项,每年约在一万两银子左右。”顾云臻此番去纪阳府,也了解了一番,便点头道:“这个我知道。”顾六道:“可是顾家家大业大,更要兼顾西路军,有许多不能拿到台面上来说的开销,所以,这一万两远远不够。”顾云臻讶道:“那其他进项从何而来?”

    顾六道:“其实自老太爷以来,西路军便一直在吃空额,说是二十万大军,实际上只有十五万众。奈何朝廷对军饷一项查得越来越严,老太爷便开了一些暗例:比如收了马队或私盐贩子的银子,让他们在辖地内通行无阻;或者在打仗时,顺手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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