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拿奖学金,连最后的毕业典礼,也没有参加……学校方面不断问我,想知道你的下落,我只能告诉他们,你发生了很紧急的状况,不得不离开。”
听到他静静的声音流淌出来,纪以宁走在他身旁,低声道歉:“我很抱歉……”
“你抱歉什么呢,”周存幻的声音很苍凉:“不需要的。”
真的,无论她对他做了什么,都不需要抱歉的。一个人爱另一个人,根本就不会想到索要她的抱歉,爱她还来不及。
傍晚,刚下过淅淅沥沥的小雨,路边的水果店三三两两地开着。
周存幻在一个水果摊前停下了脚步。
秋天,柚子遇了雨水,变得有生命似的,十分嫩黄可爱。
他掏出钱包,买了一个小柚子。老板找给他一把零钱,他伸手接过,一转身,却见身后一个小女孩眼巴巴地望着他手上的小柚子,他笑了下,把手里的零钱塞进小女孩手中,听见她欢欢喜喜地说‘谢谢哥哥’,然后就伸手把他的零钱重新递给水果店老板,欢快地说‘老爷爷我也要吃柚子!’
周存幻转身,对纪以宁笑,指指身后买柚子的小女孩:“像不像你?”
纪以宁失笑:“什么啊……”
“你最喜欢的,”他把手里的小柚子递到她面前,“伦敦没有多少新鲜的柚子,所以那个时候,每次看见有卖,你都会一口气买很多回去。”
想起往事,纪以宁笑起来。
周存幻抬手,把衬衫袖口往手臂上微微翻了翻,然后剥起小柚子。
纪以宁忍不住对他笑了下,“我以前就觉得,你剥柚子实在太熟练太漂亮,有时我不得不怀疑你前世是个卖柚子的人。”
“如果真是你说的那样,而我感兴趣的就是……”他淡淡地接下去:“……当我还是一个卖柚子的人的时候,会不会较现在快乐。”
纪以宁看着他,忽然词穷。
他的快乐,她给不起。
他把剥好的柚子放在干净的袋子里,塞进她手里,一如当年在剑桥对她那样。他对她笑了下,然后转身迈开脚步,背影孤独而寂寥。
纪以宁低头看了看袋子里的柚子,抿一抿唇,朝他走去。
不远处就是一座桥,在傍晚的夜色里若隐若现。
周存幻站在桥下,停了脚步。
他靠在桥下岸边的栏杆上,转身对她淡淡地问:“……像不像曾经我们去过的叹息桥?”
纪以宁点一点头。
灰色砖石结构,并无雕饰,看上去好普通,却像极了威尼斯的叹息桥。
曾经他和她一起修学旅行,去了欧洲。法国的卢浮宫,德国的科隆大教堂,最后一站,就是威尼斯的叹气桥。
传说,若恋人到威尼斯,日落时在叹息桥下拥吻,便会相爱一生。
可是那个时候,他没有吻她,只因她尚未能够接受接吻,于是,他只牵了她的手,一生都错过了那唯一的机会。
白驹过隙,周存幻看着上游的那座桥,像是在问她,又像是自问,“后来,我一直在想,那个传说是不是真的。”
如果那个时候他狠得下心对她强势一点,她现在会不会就是周太太了?
明明,和她有过那么多过往。
在卢浮宫,日色淡薄的午后,他守在她身后,看她与名画对望;在教堂,他看她双手交握做祷告,胸前的十字架闪着柔和的银色光辉。
那些日子是怎么就不见了的?
那些过往分明是他和她的,但为什么它走了,而他却不知道?
他忽然唤了她一声:“以宁……”
“恩?”
“你现在爱上的那个人……一开始,你被他强迫了,是不是?”
纪以宁一下子心惊。
“你……什么意思?”
周存幻笑一笑,双手插在裤袋里,转身面对她,淡淡猜出全部的事实。
“他强迫你,强迫你接受了他的全部,自由、感情、甚至是……性爱。你会留在他身边,甚至最后会爱上他,是因为他根本不给你其他选择的余地。……他强迫你,诱惑你,你挣扎过,最后终于发现,对他,你其实一点办法都没有。”
他摸了摸她的脸,笑容淡如雾:“我说的,对不对?”
纪以宁很惶恐,“你……怎么猜到的?”
周存幻勾起唇,牵出一个淡淡的弧度。
“不极端,留不住你的。”
这就是他和唐易之间最大的不同。
他一退再退,始终对她狠不下心;而唐易,从最初开始,一出手就是要了纪以宁的全部。
他面对她,眼里有舍不得,“这样强势的感情,真的适合你吗?”在她现在的这一场感情里,她是拿那个男人一点办法都没有的。
纪以宁低下头,对他坦承:“我知道,喜欢他会好辛苦,但是,我没有办法,就是好喜欢他……”
唐易是她生命里最奢华的一场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