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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没有盐引,不可能在湖广出售川盐,也不可能在任何地方出售川盐。袁将军、张尚书以前那种让地方小盐商在官盐中夹带的办法,既不稳定,也不能大量销售。但张长庚不同,他虽然不可能给我们盐引,但所有官府都可以销售他们‘查抄’到的私盐,这个是没有数量限制的。”
因为盐业的利润高于未来的毒品,所以自古以来私盐走私就屡禁不止,私盐贩子甚至拥有自己的武装,与缉私的官兵一旦相遇就拼命厮杀。为了鼓励地方官府、官兵勇于稽查私盐,查抄到的私盐一般都会赏赐给地方,这些私盐官府也不一定要出售给拥有盐引的商人,而是可以顺手卖给本地的商人。现在邓名就打算利用这个机会,只要运入武昌的川盐被打上官府的印记,成为“被缉得的私盐”,就可以顺利地发向湖广全境,甚至流出湖广进入河南、江西等地。
层层的官府、地头蛇,邓名不可能靠明军的力量逐个去收买,所以必须要保住张长庚领导的湖广总督衙门,只有张长庚才有能力帮助明军打通一路上的关节。
对于邓名的安排,周开荒倒是没有什么不满,但眼看汉阳唾手可得,却无法拿下,终究还是让人有些难过。听邓名解释了张长庚湖广政府对四川的重要意义后,周开荒只是轻叹了一声:“看来要等我们有能力一口气拿下整个湖广后,才能来取武昌了。”
邓名基本也是这么想的。他给四川明军制定的战略就是远交近攻,区别对待川陕绿营、湖广绿营和两江绿营。对较远的湖广张长庚,暂时就是拉拢为主,为此不惜让利。但李国英就在成都的眼皮底下,所以一定要坚决打击。
不过任堂还有另外的看法,听到周开荒的话后,任堂马上说道:“以我之见,必须要等湖广政令统一后,才能考虑拿下武昌。”
周开荒一听这话顿时脖子就涨红了,他感到这话是对闯营的攻击。
“没错,我说的就是你们闯营。”任堂注意到了周开荒的脸色变化,但仍毫不客气地说道。
在他看来,掠夺士绅的虁东军是个麻烦,若是李来亨、刘体纯他们的身分不从盟友转变为属下的话,就算夺取了武昌并且守住,那也不过是一块远离四川根据地的飞地。也就是和周开荒相处的时间长了,任堂与他也有了交情,所以才没有明目张胆地用“闯贼”这两个字。
“我们闯营怎么了?”周开荒愤怒地大叫起来。
“好了,好了。”邓名见两个人眼看要争吵起来,急忙出面化解,让任堂和周开荒冷静一些。邓名斟酌了一下,对周开荒和任堂说道:“我向武昌的缙绅表示我们愿意承担他们一半的税收,也是为了以后更好地说服虁东诸公采用和我们相同的政策。”
周开荒闻言就瞪大了眼睛,而任堂则露出微笑。
“如果我直接给虁东诸公粮食、军资的话,不明白说明我想干什么,恐怕诸公也不会放心大胆地拿走吧?”邓名坦率地说道。
尽管都在明廷的旗号下作战,但虁东同盟对朝廷依旧有戒心,即使是并肩作战过的邓名,如果他想用一些粮食换取虁东众将手中的部分统治权或军权,也一定会被对方不客气地拒绝,周开荒知道即使是袁宗第也不会例外。
“如果我直接给江汉的缙绅补偿,或是帮他们争取免税的话,虁东诸公多半会很不满,还会琢磨我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收买他们治下的民心?”邓名把“民心”这两个字咬得很重。周开荒闻言就要抗议,但邓名摆了摆手,没有让周开荒把辩解的话说出口:“但我给武昌这些缙绅一些好处与他们无关,他们也不会因此与我生出什么隔阂。只要这食盐的生意顺利,我们的欠条就会被武昌这里接受。由于欠条有优先购买权,他们甚至可能需要更多的欠条,到时候虁东众将也会觉得欠条有价值,可能会向我们要一些。到了那时,我再要虁东众将和我们采用统一步调,也就不容易招惹他们的反感和疑虑了。周兄弟放心,不是我提防他们,是我怕他们对我有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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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邓名如此开诚布公,也确实没有对虁东军的恶意,周开荒也没有什么话好说了。
可任堂仍得理不饶人:“虁东军中没有什么士人,所以才如此麻烦,真是辛苦提督一片苦心了。”
在这个问题上,穆谭和任堂的看法差不多,郑成功和张煌言一起在讨清檄文中用“李贼倡乱”做开头,他们的部下在这个问题上当然是同一立场,穆谭就和任堂一唱一和:“士人才是国家的栋梁啊。”
周开荒的眉毛竖了起来,就要反唇相讥,不过在他想好怎么说之前,邓名已经替他开口了:“任兄弟,你替我修书一封,建议张尚书把军权、治权统统交还朝廷吧,请皇上派人去舟山治军、理政,如何?”
任堂大怒:“张尚书兢兢业业十余年,才有了这么一点基业,岂能让远在缅甸的朝廷派人来胡闹?”
“靖国公也辛辛苦苦十余年,才在虁东打开了一点局面,你不愿意朝廷去舟山瞎闹,我们就该放外人进虁东胡闹不成?”周开荒憋了半天也没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