乎投降和叛变是差不多的概念,不肯叛变的俘虏都会被视为拒绝投降,胜利者处死他们也没有什么心理负担。
在钟祥之战前,夔东众将或许还有心继续向武昌进军,因为屡战屡胜,让夔东众将渴望得到更多的战利品;但在钟祥之战后,夔东众将已经没有太多继续进攻的愿望了,他们希望能够返回基地,消化收获的胜利果实。
比如袁宗第,虽然他有大批辅兵披上了缴获到的盔甲,但这些人还需要经过训练才能成为可堪大用的战斗兵;出征以前,夔东众将打算搬运一些人口回自己的根据地,现在明军已经夺取了大片的土地,这些地方的人口多得他们都搬不完;安陆府各地的军队都集中到府城钟祥并被明军消灭,现在安陆府、襄阳府已经没有什么清军,明军可以向百姓征收今年的粮税,这也需要大量的人手才能运回夔东。
除了经济方面的考虑外,还有军事方面的顾虑。
明军战兵的数量虽然急剧增加,但由于大都是由辅兵刚刚转变成战兵,所以实际军力的提升远没有表面上那么惊人;明军需要防守的地区很多,郧阳、谷城、襄阳等地都需要防备清军夺回,不然汉水的交通就会被切断,明军搬运物资和人口的工作就会变得更加困难,大军返回夔东根据地也就要走崎岖的陆路。
虽然没有公开,但夔东众将内部已经形成一致看法,就是该放缓脚步了,先控制住已经占据的领土,征收秋粮,搬运人口。如果有更多的夔东明军出来,那么打武昌也可以再议,但眼下最重要的事情是防守而不是继续进攻。
听了袁宗第的讲解后,邓名不置可否,又去刘体纯那里询问他对武昌兵的看法。
不出邓名所料,刘体纯认为袁宗第的方案非常不错,而且具有很大的可行性。
刘体纯觉得明军可以先造声势,扬言要拿下武昌,接着直取江西、南京,然后让俘虏的武昌兵去强攻南下道路上的城池。若是攻下了城池,里面的缴获对明军来说都是白来的;等明军开始撤退时,这些武昌兵肯定会大量逃亡,他们回去后还会是清兵,不如趁早把他们消耗掉。
“若是他们真的一路顺风顺水,打到武昌城下,我们就带兵去督战,让他们继续攻打武昌城。打下来那自然是最好,打不下来就以畏敌不前的罪名把他们杀了。让清兵自相残杀,就没有人能说提督杀俘了。”
刘体纯认为凭着一千七百多武昌兵肯定打不下武昌,不过能够消耗掉这批俘虏就好,如果给清军造成一些损失就是额外的收获。尤其是那些亲兵营的俘虏,更要用来组成敢死队,让他们去蚁附攻城。留着他们不但每天管饭,还要分散在军中派人小心监视,防备他们作乱。
“如果放了他们怎么样?”邓名试探着提出自己的想法:“让他们回去宣传我军的仁义,将来两军对垒的时候就会有更多的人投降。”
“我军本来就十分仁义,再说,有钟祥的这些人替我们宣扬也就足够了。”刘体纯不以为然地摇头说道:“襄阳府、安陆府的俘虏我们不是都没杀么?那些愿意跟我们去夔东的,我们还帮他们搬运家小,不愿意跟我们走的我们也不强迫,我军的仁义很快就会天下闻名的。”
相比清军,闯营确实比较优待俘虏,不过他们优待的对象是府兵、县兵这种没有什么威胁的俘虏,武昌兵尤其是亲兵营的俘虏并不在优待的范围内。
邓名不再和刘体纯谈论这事,至于郝摇旗和贺珍会有什么意见,不用问就心知肚明了。钟祥之战一结束,贺珍就急忙把武昌兵的武器、装备都收缴得一干二净。分给贺珍一部分亲兵营的俘虏,让他负责监视,据说被他派去干最重、最危险的活;而郝摇旗更干脆,明白建议邓名不要在乎什么诺言,把这些危险分子赶快都坑了,图个省心。
在安陆府缴获了五十多万两白银。以前邓名从来没有要求过任何战利品,但这次他站出来表示他也应该有一份。夔东众将没有理由拒绝。首先,爆破城墙的办法是邓名拿出来的;其次,他是一军统帅,至少是名义上的;再次,汉阳总兵是邓名带人堵住的;最后,此次作战说明邓名掌握一支部队很重要,他需要的不仅仅是十几个亲卫就够了。
邓名宣布要五分之一的银子,也就是十万两。这笔银子一部分要用来赏赐即将组建的部队官兵,而大部分则委托袁宗第运回奉节文安之那里。
“把所有那些有家人的武昌兵都交给我吧。”邓名对四位将领说道,至于其他的俘虏目前他不需要。
“提督要这些狼崽子干什么?”郝摇旗闻言急忙劝阻:“无论提督如何推心置腹,这帮狼崽子都是养不熟的。”
“我不打算把他们养熟,只是我自己想锻炼一下安营扎寨、排兵布阵的能力,他们都是老兵,做起来比较方便。”邓名解释道。
众将依旧不放心邓名的安全,刘体纯更是强调这种招揽人心的行动风险极大,但是收效甚微。
“我当然不会住在降军中,我也知道他们聚集到一起有可能闹事,所以你们每人先借给我一百名精兵,让我能够看住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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