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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安之后来通过花名册知道赵天霸还活着,不过赵天霸不会读不会写也很难和他秘密联系,现在赵天霸能够单身前来奉节,文安之那是大喜过望。
“快起。”
“多谢督师,”赵天霸起身后也不迟疑,立刻就问道:“督师可有疑邓先生之意?”
“邓先生?那个邓名?”文安之脸色一沉:“此人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细细说来。”
“卑职也不敢说他到底是谁,不过以卑职看来,很可能是烈皇的……”赵天霸生怕文安之会鲁莽从事,以现在邓名在军中的威信若是文安之对他不利的话,赵天霸恐怕会出大乱子,就是他本人也觉得邓名多半是皇子,文安之要是对付邓名赵天霸都会往皇家内部矛盾和自相残杀上面联想。
“住口!”文安之不待赵天霸说完就愤怒地喝止。连赵天霸这样忠诚可靠的人竟然都被迷惑了,文安之感到十分惊讶:“事关先帝英名,怎可信口雌黄!”
赵天霸也不着急,静静地听着文安之的斥责,等文安之骂累了稍作休息时,赵天霸从怀中取出一卷画纸,双手捧着奉上:“督师请看。”
“这是什么?”文安之奇道,伸手接过了那些纸张。赵天霸也不答话,就退后两步静静站在一旁。他已经用安定人心等理由说服邓名跟着大军一起出发,自己则先去奉节和文安之讲述一下重庆战后的情况。
“这是……这是……”才翻开第一页,文安之的声音就突然有些颤抖,赵天霸看到文督师目不转睛地看着那张天安门图,语不成调,双臂都抖动了起来。
“这是从何而来?”文安之掉头看着赵天霸,厉声喝问道。
“卑职没有去过京师,邓先生前几天在万县画了一些京师的风物,其中就有这张,卑职也不知道是真是假。”赵天霸用平稳的口气答道。从文安之刚才的表现看,督师大人不用他提醒就立刻认出了画上之物,而且显然画上的风景非同小可。
“这是那个邓明画的?”文安之回过头又一次仔仔细细地审视那张画,眼睛都快要贴到画纸上去了,半响后才出声问道:“可说过他画的是什么吗?”
“回督师话,邓先生说他画的是皇城,后面这些张也都是。”赵天霸离开万县前设法从别人手里又收集了几张,带给文安之的都是画面比较清楚的。
闻言文安之急忙又翻动起来,一张张地看着后面的画纸,其中有一张邓名画的是华表,在二十一世纪大家看到这东西不会很注意,但在封建帝制时代,华表代表着帝王的至高无上,王权的威严和神圣的尊卑贵贱。
文安之曾经无数次地用崇拜的心情和目光去注视华表,但他自问也绝对画不出这么一张,一看就能够想起来很多细节,但若是见不到这张画这些记忆肯定是无法拾起,文安之相信能画出这张画的人肯定对华表极为熟悉。他哪里知道,邓名曾经跟同学一块去写生,在故宫内外画了几十张建筑速写。文安之又翻回到最前面的一张,想起自己刚刚得中进士时瞻仰承天门的场面,周围都是同年的进士、同进士,文安之是其中最引人注目的一员,然后被引入皇宫大殿,和天子、帝师对答,被赐予庶吉士身份时的喜悦和荣耀,满腔的壮志……文安之想起那时的书生意气,那时的志向,那时怎么会想到有一天大明会残破如此。
文安之缓缓地向后翻,记忆中巍峨庄严的殿堂又一次清晰地出现在眼前,不禁叹道:“先帝啊……”
赵天霸吃惊地看到,文安之突然抚着那些邓名的图画,眼中满含着泪水。
“督师!”赵天霸走上前一步,但也不知道如何安慰文安之才好。
“这位先生,自称是烈皇之后,是吗?”文安之的失态并没有持续多久,他抬起头问道。
“邓先生从未自称过是烈皇之后……”
“那邓先生自称是哪位小王爷?”文安之有些不解地追问道,显然有点忍受不了赵天霸那缓慢的语速。
“邓先生也从未自称过是某位王爷、世子。”这些天来邓名屡次否认宗室身份,赵天霸把事情一桩桩详细地说给文安之听,后者的表情也越来越严肃。
“他若是真的,为何要隐瞒身份?”文安之本来因为看到画而对邓名的宗室身份信了几分,但现在听说邓名否认得如此坚决,又感到非常奇怪。
“卑职愚钝。”
文安之左思右想,怎么也想不通这里的缘由,最后叹道:“也罢,等邓先生到了奉节,老夫再问不迟。”
不知不觉间,文安之对邓名也换了称呼。
……
在文安之的翘首盼望中,终于有士兵来报告邓名已经率军抵达奉节。
从重庆城下逃出的两千四百多明军尽数返回奉节,没人愿意留在万县那种险地,最后万县还是留给熊兰打理。目前至少名义上,熊兰在万县还是服从奉节领导的,奉命留守后他还上书奉节,请求至少给他一个千总的名义以节制手下。
文安之见过邓名之后,就感到自己对他更是看不透了,对方满不在乎地说冒称宗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