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宰执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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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 六二之卷——河湟开边 第29章 顿尘回首望天阙(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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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就这一更了,很抱歉。】

    王韶要走了。

    当韩冈回到驿站,王韶也已经回来了,他的那座小院灯火通明,随扈们正在整理着行装。

    “方才已经禀明了官家,明日的早朝,就要上殿陛辞。”王韶说着。

    所谓陛辞,就是当朝官离开朝廷出外任官时,上殿辞别皇帝的规矩。不过相对于今晚天子对王韶的临时召见,明日早朝的陛辞只是个走过场的仪式。但规矩就是规矩,朝官离京,正常情况下都要走这一遭。

    王韶让人给韩冈端来醒酒汤,一起坐了下来,指着忙忙碌碌的随从们,“明天他们也一样早起,就在宣德门外候着。等我出宫后,就直接离城返回通远军【古渭】。”

    “这么急?!”

    “已经在京城留得太久了。虽然近期河湟那里的蕃人当不至有异动,但离开通远军过久,也不是件好事。”

    说起来王韶已经在京城待了一个多月,要不是天子留人,他早就走了。跟王韶一起来京城的俞龙珂、瞎药——现在已经改名叫包顺、包约——两兄弟,还有张香儿,早在韩冈还没到的时候就回了秦州。

    王韶在京城留得越久,古渭寨里的高遵裕就能越加深入的控制起寨中内外事务,而且缘边安抚司中领军的苗授,又是高遵裕的人。当王韶和韩冈都不在的时候,只靠一个王厚,怎么可能跟高遵裕抗衡。

    “而且我还担心横山的战事,会影响到河湟这边。夜夜都在想,头都疼了。还是要当面看到才行。”

    王韶苦皱着眉,两手用力揉着太阳穴,看起来的确头疼着。

    韩冈也知道以眼下的局势,王韶肯定是要头痛的。

    河湟、横山都是关西主要的战略方向,两边自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从王韶本心来讲,他是肯定不愿看到韩绛、种谔春风得意的模样。

    拓边河湟是什么,是‘断西贼右臂’!从侧面来牵制西夏军力。而横山,则是党项人的腹心。夺取罗兀,控制横山,就是一剑穿心。一旦韩绛功成,西夏国就要亡了,王韶在秦州以西的任务再没有继续下去的必要,砍死人膀子有意义吗?在河湟再多的大捷,也抵不过占据罗兀城的意义。

    但‘善祝善颂’的话,王韶也不想说。他心中也许恨不得韩绛骑着一匹歪脖子的劣马,一头栽进无定河里淹死,但他也不希望看到损兵折将的惨败出现——那时候,西贼势力大盛,河湟那边的压力也会大起来。

    王韶其实是左右为难,对于韩冈即将上任的工作,也没什么心情去想。

    “今天入宫面圣,官家提到玉昆你好几次,话里话外都想见你一面。”王韶回忆起今晚见到赵顼时的情形,年轻的天子对韩冈重视,着实让他惊讶。王韶为韩冈无缘上殿而感到遗憾:“若不是冯当世在中间拦了一道,玉昆你今次得以入宫廷对,说不定就能特旨转官了。”

    “此乃时也命也,也只能等下次了。”

    韩冈叹了口气,看似豁达的笑了笑。不过他的心中不无怨声,‘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从选人转为京官,脱离选海,是每一个底层文官都梦寐以求的美事,韩冈何能例外?只要见到天子时奏对出色,总是少不了一份恩赏。韩冈的功劳已经积累得离转官只差一步,天子恩泽一下,转官当是定数。

    只是自真宗起,大宋的历任天子都顾忌着后世名声,不想跟宰执打擂台。而几十年的宽和政治延续下来,文官们也少了顾忌。为了表现自己的刚直,一众宰辅能为一件芝麻大的小事,闹得天子下不了台。

    若是为了新法倒也罢了,但为了韩冈一人,而让冯京闹将起来,赵顼当然不愿意。若是使得执政赌起气,闹到辞官要挟的地步,不论谁是谁非,都是皇帝输了。

    ‘这些文官都被惯坏了!’冯京一句话阻了他进步的道路,韩冈可是将其恨到骨头里去了,‘世事轮回,报应不爽,这件事总有回报的一天。’

    不过韩冈若是以一介臣僚的角度来看今次的事,冯京做得其实也不算错,维护朝野定规,让天子不能恣意妄为,也是大臣的本份。

    实际上,韩冈一直认为皇帝弱势一点没有坏处。若是能把天子变成后世的英、日等国那种装饰用的壁画,或是就像此时的东瀛倭皇,自己当上宰相的时候,也会痛快许多。

    韩冈作为臣子,当然希望天子越老实越好。可是如果换作他韩冈是皇帝,莫说挤兑的权臣,他不可能容得下,就是普通结党的大臣,他都会拉一派打一派,让他们两边老老实实的听话受教。这就叫做屁股坐的地方不同,观点也自不同。

    “对了,玉昆。”王韶并不知道韩冈现在满肚子都是反逆的念头,见韩冈突然沉默了下去,以为触及到了他现在的心情,安慰似的岔开话题,笑着:“你的风流之名已经传到了宫中,让花魁为你守节,不是等闲人能做得到。而周南出淤泥而不染,也算是能难能可贵了。”

    在跟王韶的内侄女定亲的时候,与名妓勾勾搭搭,从情理上的确有些说不过去。但现在也看不出王韶他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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