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一椎,文彦博只要辩解说自己只想让大议会主掌兵权,而韩冈可就得证明政事堂并无私心,说不得真得将兵权让渡出去。
今天上午开会,得好好问个清楚,韩冈究竟是什么打算。
究竟是见招拆招,还是另有所图,总不能再让他继续云山雾绕了。
曾孝宽把报纸一合,“好了,不用按了。”
让跪在身下按摩伤处的婢女离开,轻轻活动了一下扭伤的左脚,曾孝宽疼着直皱眉头,脑中却在想,不知文彦博会不会摔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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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彦博直忙到四更将尽方才睡下。
八十多岁的老人,却出奇的精神旺健。从昨日黄昏开始,整个晚上都在筹划、安排。
文及甫和文维申也是连夜走家串户,有官身的他们不用担心夜中的巡卒拦路。
本来文彦博还在担心章惇、韩冈会对外出的他们下黑手,不过看起来两位宰相还是心有顾忌,不敢在大议会之前做得太难看。
“这就是他们的缺点了。”文彦博自觉对韩冈和章惇看得很透,睡觉前还对儿子们点评两位宰相,
“富家翁做得久了,贫寒时的痞气都消磨了精光。韩冈、章惇才起家的时候,做事那叫一个肆无忌惮,反倒是为父,身居庙堂之上,行事就不免束手束脚,遂屡屡被此等小辈欺辱。现在正好颠倒过来了,他们倒是想着把事情都做周全了,但老夫可不会顺着他们走。”
文彦博睡下去的时候,心中稳稳当当。看了眼钟盘上的指针,吩咐下人道:“三个时辰后再叫我。”
文彦博在外间的吵闹中醒来,外面已经大亮,看了眼房内的座钟,时针离八点还有一段距离。
‘又出了什么事?’
虽说老人睡得少,可若是没睡足一定时间,会比熬了通宵还难受。
文彦博一阵恼火,自家的儿孙就不能让自己省点心。但凡有个韩维、韩缜,甚至韩忠彦的水平,也不用自己到了八十岁还要为他们铺后路。
“大人,出事了。”
文及甫和文维申匆匆进来,在文彦博面前慌慌张张。
“什么事?!”
要是手中有拐杖,文彦博现在就想敲上去。
不过他现在没有,只能伸手接过文及甫递过来一张报纸,
文彦博就在床上,戴起他的老花镜,眯起眼看着儿子点出的文章。
“殷鉴不远,在夏后之世。”
看了标题,文彦博就轻轻冷哼了一声,
“这也是给人看的文章?”
“这也算是进士第九?”
“这是要给欧九看了,当能笑上门去。”
“范文正若还在,又要多送一部论语出去了。”
文彦博撇着嘴,不屑的评论着这篇文章。
只是渐渐的,他的嘲讽停止了,神色也越来越专注,嘴角的位置在一点点向下挪,眉梢则是一点点向上挑。脸上的阴云从无到有,越的浓重起来。
文及甫、文维申两兄弟屏声静气,变得更加小心。
不知是哪一句最终刺痛了文彦博的内心,就像是引线烧到了尽头的火药包,让他一下的爆了出来。
“荒谬!无耻!胡说八道!”文彦博猛然将报纸一把扯碎,“好贼子,竟敢如此污蔑老夫!”
“大人,息怒,大人!”
“息怒,老夫哪里怒了?为父是在笑啊。”文彦博梗起脖子,仰头哈哈哈的一阵笑。
这岂是开心的样子?
文维申为父义愤填膺,“韩冈着实无耻,竟然编造谣言来污蔑大人!”
“这是什么快报,就是揭帖!”
文彦博的一张老脸阴沉沉的,“谣言止于智者,就是诏狱我也不惧,何况区区揭帖?韩冈这篇文章,也就能骗骗愚民。有几个朝臣会被他蒙骗?他既然污我要分家当,我就明说了要把兵权归入大议会,看看他怎么说?!”
“哈,”文彦博又笑了起来,“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看他疼还不疼!”
说是如此说,但笑声一收,文彦博依然阴沉着脸,显而易见的还在耿耿于怀。
“来人,更衣。”文老国公突然又很不耐烦的叫着,转眼又看见儿子,更加不耐烦的呵斥道,“还不去去备车。”
文维申弱弱的问道,“大人要去哪里?”
“进宫。当着太后的面问一问章、韩,‘殷鉴不远,在夏后之世’,到底是在说什么?”
…………………………
韩冈的社论一出,文彦博的行动就成了京师内外所关注的重点。
几乎没用一刻钟,韩钲就冲进了家中,一见韩冈,立刻就叫道,“阿爹,文潞公的车子往宫里去了。”
韩冈抬起眼,拿着筷子指了指旁边的空位,“先坐下来吃饭。”
韩钲清醒过来,看看好奇的看着自己的弟弟们,还有母亲、姨娘,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转头有凑到了韩冈的身边,低声道,“阿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