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
不过任何时候,三种之中,至少都有一人任职关西,以维系种家对西军的影响力。
如今失却了作为核心的种谔、种诂,种谊又重病缠身,种家对西军的掌握,肯定会跌落不少。
“还有种建中在,种朴、种师中亦是干才。”章惇轻轻拍了下放茶的小几,“种谔的子侄中不缺人才。”
林希很敏锐的从章惇的话中现了一丝丝不满之情。
种朴现如今正权遣会州知州。虽非紧要去处,却也是驻有重兵。种师中则是通判延州。至于种建中,如今韩冈大力拔擢诸科之人,他本就是明法科出身,又有同窗之谊,早就飞黄腾达,在河东做了提刑使。
韩冈对种家那真是信之用之,把西军中这一将门世家牢牢的拢在手中。
从韩冈对种家的态度就可以看出,他这是牢牢把持军权,不打算松手。在章惇眼里,自然是个危险的信号。
“不过种谔身故,韩三就再也没办法把他往密院里塞了,三衙中也就又多了一个空缺。”林希笑道。
韩冈本来就是打算让种谔进密院的。
在郭逵准备辞位的时候,韩冈曾经表态过,枢密院中应当保留一个武将的位置。但当时章惇表示反对,其他宰辅也不支持,韩冈也没有再坚持。
不过对于那件事,林希觉得,章惇肯定是对韩冈有所不满的。
“种谔不死,边事不止。这是熙宁时候朝堂上说的,幸亏平夏后压了他这几年,不然他早就在计较着去攻辽人了。”林希又说道。
章惇的脸色阴沉了一点。仅仅是眼角眉梢的细微变化,却立刻让车中的气氛为之大变。
虽然跟林希说话,就像是对着镜子自言自语,不管怎么转折变化,他都能一一映照出来。但有的时候,这种映照,还是很让人不舒服。
“平辽是先帝夙愿,亦是吾毕生之念。”章惇的声音,低沉缓慢,像是在强调,又像是在警告。
章惇话语中的不快,林希恍若未觉,他语气激扬了起来,“北虏据有燕云百有余年矣,仁人志士为之切齿亦久矣。列祖列宗无不系念此汉家故地。相公有心平定北虏,混一华夏,实乃天下之幸。”
章惇神色淡淡,只点了点头,却没有说话。
林希垂下头去,眼中闪过了一抹羞愤之色。
章惇却没有注意他的反应,种谔之死给朝堂带来的变化,虽不能与如今闹得沸沸扬扬的朝廷变制相比,但也像一块砸进水塘中的巨石,带来不小的波澜。
少了一个种谔,恐怕在许多人看来,韩冈的势力会打上一个大大的折扣。
韩冈会怎么应对?
……………………
“种五还是没能熬过去。”韩冈沉沉的为故人叹了一口气。
比起章惇,韩冈对种谔的情况了解更多。
种谔的病情,韩冈一直都有在关注。派去的御医都是他的人,大部分消息到他这边就断下来了。
自从七天前得知种谔病情飞恶化,韩冈已经不抱什么希望。
或者说,在去年冬天,种谔病情确诊之后,韩冈就已经不抱希望了。
王厚眉眼沉重:“玉昆,这可不是叹气的时候。”
“怎么了?”韩冈像是什么都不知道一般的问。
“理当有所应对!”
“追赠、谥号都不会少了他。比起三种,种建中几兄弟还更好打交道。”
“我知玉昆你早有准备,可章相公那边会怎么想?”
韩冈与章惇携手一众宰辅,对于朝堂内部的一干肥肉早就瓜分完毕,而分肥的比例,则来自各人的实力。
韩冈能在其中占据最为肥美的一块,不仅仅是因为太后和苏颂,更多的还是他对军队的影响力,而种谔,就是公认的、属于韩冈影响力的一部分。
“说好的,不会变。”韩冈道。
王厚失声叫道:“你就那么相信章七?!”
“当然。”韩冈点头,章惇很清楚自己的实力,不会犯傻,“不过处道你也可以放心,我也有未雨绸缪。”
当初韩冈压根就没拿种谔与章惇做交换,
真正要考虑的,是原本准备投向韩冈的一批人,会不会因为韩冈的势力顿挫,而远离韩冈。
这么多年,除了欺压武将时还能记得,平时没多少人还会注意到武将的力量。
“算了。担心你是白担心。”王厚盯着韩冈,见韩冈始终不为所动,终是败了阵一般的丧气道,“接替种谔的会是谁?”
“三衙里面有两个缺,你说会是谁?”
“一个肯定是王舜臣。另一个是谁?”
“王景圣自是少不了他,另一个是向家人。”
“谁?”
韩冈嗤笑一声,“等他们家里自己撕掳清楚才知道。”
向家内部始终没能做到一个声音说话,虽然这对文臣来说是好事,但看着向太后的叔父和嫡亲哥哥丢人现眼,韩冈都为太后感到难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