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坐了多久,一名胥吏进来通报,“承旨,东府遣了人来,说苏平章有要事相商,请承旨至东府商议。”
苏颂?有要事相商?
蒲宗孟依然恍惚的站起身,他的确要到东府去探个究竟。
只为了探明这件事,他就连心中的胆怯都不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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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居卿难得看到蒲宗孟如此失态,但他并没有向蒲宗孟透露更多。
虽然东府那边很快就会公布,但自己不能没得到韩冈的同意,就对外泄露出去。
不顾蒲宗孟的询问,王居卿回到自己常年空置的公厅。
空寂无人的厢房内,韩冈昨日的话,仍历历在耳。当时的惊讶和混乱,也同样刻画进了心底。
不过看到蒲宗孟的惊讶之后,王居卿的心情终于像是得到了安慰。
自己只是惊讶,而蒲宗孟则是完全被蒙在鼓里。
一远一近,一亲一疏,同为韩冈一系,自己却比蒲宗孟更得韩冈的看重。
在一点点惊喜之余,王居卿对资历极老的蒲宗孟,也有了一分居高临下的同情。
不过说到真正的居高临下,王居卿想,还是韩冈更适合这个词。
韩冈的视角一直都是居高临下,他的计划可谓是高屋建瓴。
在得到韩冈的知会之后,王居卿是彻底的放心了,不用在为自己所持的立场而担心日后。
完全不是世人预想中的那般争执于朝堂,而是欲以大势相逼。
韩冈之前埋下的伏笔,这一回终于亮了出来。
王居卿觉得,朝廷或会因此而乱,但人心必将大半归附。
议会。
这是韩冈对今日朝堂疑虑的回答。
想必很多人会大吃一惊吧?
不由自主的暗笑了几下,想着接下来的几天,可能会有的变局,王居卿开始仔细盘算着自己的应对。
沉思中,一个声音在耳畔响起,“学士,苏平章遣人来,说是有要事请学士到政事堂商议。”
王居卿霍然而起,他早就在等着这一句了。
……………………
议会。
因为这两个字,李承之连着两天都没有心情去处理公事。
丢三落四让家里担心,拖着公事没有处理,则让吏员们议论纷纷。
但李承之对此已经完全不在意了。
前日韩冈透露的一干细节,让他震惊不已。
没想到从一开始,韩冈就在为如今的局面做打算。
但他这么做,就像是把
从李承之的角度来看,韩冈的方略对自家没坏处,甚至有好处,但对朝廷的统治却没什么益处。
予士人以议政之权。
但何为议政之权?
人多嘴杂,治政上只会添乱。
一旦韩冈之策得到施行,朝廷政令就会越发的难以执行下去。
可只要看看如今议政重臣的声威,还有朝臣们的羡慕,就知道韩冈的计划必然会实现。
最有可能反对的人,一个不能理政,另一个也不能理政,三位宰臣齐心合力,又能深得失心,
“枢密,时候差不多了。”身边的亲信轻声提醒着。
李承之随即起身,整了整衣袍,举步出厅,“去政事堂,不要让人久等了。”
……………………
保慈宫中,赵煦正在外殿抄写着金刚经。
一横一竖,一撇一捺,每一笔都一丝不苟。
虽不是用舌血,但每个字看起来都是凝聚了赵煦全部心力。
即使笔画再多,赵煦都没有草率。
一部金刚经只抄写了一半,宫中的里里外外就有天子一片纯孝的赞许。
赵煦得此回报,自然是更加用心。不管心底是怎么想,他都会将面子上的功夫给做好。
不得不说,太后的重病让宫中人心涣散,而她现在所使用的药物,更是将她逐步推离权力的宝座。
失去了掌控天下的能力,原本因权力聚集在她身边的人,自是如大树倾颓,使猢狲散尽。
一竖一勾,拿笔蘸了蘸墨水,赵煦换了一页继续抄写着。
现在还有苏颂、章惇和韩冈在外主持朝政,镇压人心,在内还有王中正和章韩党羽统领禁中兵马,他不能不小心从事,也必须有耐心。
韩冈那个贼子,更是在等待王舜臣回来。
一旦那个凶星回京,韩贼必然会以其为刀,大肆屠戮朝中忠臣。
只要再忍一段时间,每天都如常上朝,待所有人都对太后的病情失望,又习惯了自己独自御殿,赶在王舜臣回来之前,就可以轻易赢下此局。
一点,一横。
赵煦的笔在纸上留下一个个端端正正的小楷。
自己是皇帝,正如那一位与自己联络的忠臣所说,一切都是名正言顺。
除非韩贼能当机立断,废掉自己。可他既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