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中出了奸臣,要削减京师的守军,好趁机作乱。
传言就是如此无稽,韩冈也是无奈。
“也幸好这一次没有当真调动上万人出京。也许数字只有两三倍的差距,但千与万,给人的感觉毕竟不同。”
尽管韩冈的确像来一次像样的压力测试,试试看以京泗铁路现有的运营水平,到底能做到哪一步——铁路贯通只是意味着具备了硬件而已,而日常运行则是软件,缺乏足够的运营能力,便是有了铁路,也会造成巨大的浪费——运力,以及利润。
不过他还是不可能仓促之间进行如此规模的军事调动,而且神机营正有一半在外,只是为了皇城中的人心安定,他就不可能将护卫皇城的主力,再分出很大一部分南下。
神机营只剩五个指挥留守宫禁,当然不能动,最多也只能动用上四军。
在整军计划中,上四军都是要成为真正能上战场的强军。天武军,日夜在皇城值守。捧日军,天子、太后若有行动,都要护翼左右。而龙卫、神卫两军,调动稍微容易一些,所以率先进行整备。其中龙卫军是马军,而神卫军是步军,所以最终还是选定了神卫军南下。
“但乱子还是免不了。哥哥你立身之地难以自清,不免启人疑窦。”
韩冈道:“更戍法是祖宗良法,京营若是不堪战,如何镇服地方?太祖太宗的时候,禁军调动频频,也不见有人胆敢作乱。”
冯从义道:“可官家和太后,毕竟比不了太祖、太宗。”
“所以也只是先让人习惯一下,之后才是正戏。”
“习惯?国人,还是辽人?”冯从义笑道。
韩冈道:“自然都有。”
这一次的调军南下,是两府共同议定,要为与辽国的大战开始准备,更重要的这也是在警告北方的邻居,不论他们的马有多快,大宋铁路,绝不会比他们慢上一星半点。
想要威吓敌人,亮一亮肌肉是必不可少的环节。
江南有变,须臾可至。河北有警,转瞬抵达。
尽管大宋与辽国,自耶律乙辛篡位之后,彻底断绝了官方往来,可是边境上的榷场依然没有变动,往来依旧频繁,辽国细作在大宋腹心之处的,至少数以百计,其中的大半都会紧紧盯住这一次的演习。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都是演习能够圆满完成预定任务。
“有把握吗?”
“以沈存中为主,以他的才干,应付得来。”
沈括将会以枢密院新成员的身份主持这一次的演习,铁路的军事作用必须通过这一次的行军演习来进行体现。
九月初,今年的纲运将会提前宣告完成。到时候,就会使万军齐发,用最快的速度
“一出一入,也用不了半月,钱粮是小事,不过,赏赐应该准备好了吧。”
“整整八十万贯。”韩冈道:“债券上签名签得让人烦啊。”
朝廷已经准备好新制钱八十万贯——铸币局一个月的努力,再被政事堂用国债从太后手中借出——用来作为演习成功的犒赏。
韩冈从袖中掏出一枚金灿灿的钱币,丢给冯从义,“这一回,不光铜铁钱,连金钱都准备好了。”
冯从义一把接住,翻手一看,就笑道,“是熊猫金币啊。”
金质的十贯大钱,拥有最精细的制造工艺,也用上了最好的提炼手法,沉甸甸的压手,也金灿灿的炫目。
金币上的图案是韩冈定下来的,圆滚滚、胖乎乎,看着像熊,却又不是熊,是传说中的貘,俗名食铁兽。
也就是后世的大熊猫,现在也是叫做熊猫。
外形如熊,性子像猫。在院子里打滚,又懒洋洋的晒太阳,真要说起性子,也的确像猫。
因为韩冈的缘故,比起貘和食铁兽,熊猫之名流传得要快得多。
一点点自娱自乐的心情,让他放弃了如意、莲花之类的寻常图样,
一只金色的熊猫趴在金色的竹林,竹叶清晰可辨,眼圈也清晰可辨,这是现今锻造工艺的最高水平。
冯从义用手指轻轻弹着金币,“一副吃肉的牙口,却只吃竹子。难怪大相国寺的说这熊猫天生有佛性。”
“熊猫偶尔也会吃些荤的,鸡,羊都有。”
冯从义将金币还给韩冈,哈哈笑道:“越说越像那些贼秃了。”
“好了,不说笑了。”韩冈放下了手中的熊猫金币,正色道:“义哥,这一回,让你顶着暑热上京来,有正事要你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