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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铜时代的蜥蜴战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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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章 强哉骄,大晋风流(600B.C.-580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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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们藏在膏的上边,肓的下边,看他能把咱怎么样!”(成语“病入膏肓”、“二竖为虐”,膏,不是螃蟹的膏;肓,念荒。膏肓大约是在心脏胸口一带,就是西施经常按着的地方。蹙着眉头,以手按着,优美得紧。)
    等秦国的老医生赶来,背着药箱,捋着白胡子进屋以后,两眼的超声波往老晋肚子里一探,说:病原体已经占据膏以上,肓以下,针灸不敢扎,药力渗不到。
    晋景公一听,跟梦中两个小鬼约定的伎俩一样,敬佩地叹息道:“良医啊 。”
    然后吩咐人,送很多钱让医生回去吧。晋景公“病入膏肓”,挪到床上去等死。
    那时候人们睡觉是打地铺,铺兽皮褥子,兽皮量轻、质软、能卷藏,可以隔绝地上的湿气,是理想的寝具,所谓“食肉寝皮”嘛。当然,买不起皮子的人就只好“卧薪尝胆”了,睡麦秸。
    睡是在地上,坐是跪席子,胳膊肘倚着矮几,没有床、没有椅子也没有桌,总是那时候的人们喜欢贴近地面生活,如果硬让他去坐椅子,他们会头晕,就象没经验的人坐在酒吧吧台椅上一样。他们也不用马桶,如果上马桶,就会恐高。
    他们的家具里倒是有床,但是给死人预备的,病危时候,才换到床上去。“疾”这个字,表示疾病,在甲骨文里就是一个人躺在短脚木床上。那时候的好人,平时宁肯睡地板(估计体格都比现代人好,跟西藏人体格差不多,据说西藏人能卧在露宿暴雪中睡觉)。
    越古的人,越喜欢贴近地面,这跟早期人类的挖坑穴居有关,跟当时的照明条件比较差,灶具低于地面(坑下灶),炊具蹲在地面(三足鼎),餐具比较笨重,也都有关。试想,你不可能把一个大鼎黑灯瞎火地搬到八仙桌上去吃吧(八仙桌上只能放轻便的碗)。
    随着文明的发展,人类越来越开始使用室内的高层空间(除了日本人还喜欢趴在地上)。
    在这春秋中期,虽然桌椅床没有,但睡觉已经慢慢不在地上了。贵族人家已经逐渐于原来挺尸的床上,睡觉了。床到了汉代,高度有马扎那么高。刘邦坐在床上,让侍女给他洗脚,倨傲地接见读书人,是大家都知道的流氓行为。
    但是汉代的桌子还是不争气,矮,所以汉代的床就兼具了进食、书写、会客的功能,是属于多媒体家具。有客人们来了,就招待他们都上床。“魏晋风流”就是闲人们摇着鹿尾巴,在床上一边抓虱子一边清谈。
    隋、唐以后,床的好些多媒体功能,被桌椅分担,床又变得只能睡觉了。随着文明的发展,未来,床可能连睡觉的功能也要被取消。我认识的一个新新人类,夜夜泡酒吧和恋歌房,试图蜕掉睡觉的陋习。未来新新人类的生活,除了“上床”以外就不再上床了。
    晋景公睡在床上等死,到了初夏,发现自己还没死。麦子眼看就熟了,他突然萌生了活下去的希望。终于,麦子碾粉,蒸了糕,端到了景公床前。景公高兴极了,把神汉叫过来说:你讲我吃不到新麦了,大胆!胡说!你看看这是什么!这不是麦子吗?推出去杀了!”
    神汉挣扎叫唤着,被推出杀了(不知道神汉自己的死,他事先有没有预测出)。
    景公塌实下来了,刚要拿糕吃,突然觉得肚子生疼,赶紧上厕所,“噗”地一头栽在厕所里,再也起不来了。麦子终于还是没吃上。
    景公的一个小宦官,前一宿做梦,梦见自己背着主公飞上了天。果然,主公死在厕所了,小宦官把他从厕所里背出来,并且骄傲地表白自己的梦。晋国大夫们听了,就把这小宦官杀了,殉主人,让他背着景公继续上天。
    一代骄子晋景公就这么死了,留下了“二竖为虐、病入膏肓”的两句精神财富。晋景公是继重耳之后,大有能力的晋国国君,在他19年的君主生涯里,打了两场著名战役:晋楚必阝之战,晋国败北;齐晋鞍之战,晋国胜利,促使齐晋东西联合,形成对南方楚国的战略优势,为下一代人力求夺回中原霸权做好铺垫。誓死捍卫中原文明的晋景公,除了联盟北方诸侯以外,还激活了东南方的吴国,钳制楚兵,东西难顾,陷入人民战争的汪洋大海之中。
    在对内方面,晋景公灭赵氏,杀赵同、赵括两族,使晋景公一定程度稳固了自己的君族统治,延迟瓜分晋国的厄运。(那个厉鬼,就是赵氏的祖先,梦中来讨伐他的。)
    晋景公是个有能力的君主,“春秋十二大蜥蜴”出场之第二,号之为“病入膏肓”蜥蜴。按旧《谥法》,“布义行刚”为景,所以他也被谥为景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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