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章 大周天子(公元前1046—前771年)
与社往往挨着。“稷狐”,表示稷祠里藏的狐狸,你也不敢拿水灌它。它跟“社鼠”是哥们。总之,“社、稷”两个建筑物,是国家的象征,政权的代名词,拆掉某诸侯国的社稷,再拆掉其宗庙(里面有祖宗牌位),就表示这个国家被灭了。一般宗庙在公宫东面,社、稷都在公宫西面。
“稷狐社鼠”,有时也叫“稷蜂社鼠”,是稷祠里的一窝马蜂,同样也是不方便拿烟去熏它的。就是领导身边仗势作恶又难以除掉的坏人。而“城狐社鼠”,则是城隍庙里的狐狸,意思都是一样的。
“社稷之臣”,则是褒义词了,譬如诸葛亮,专是指不是效忠于皇帝而是效忠于社稷(国家)的臣子。这样的不是效忠于某个人,而是效忠于其职事的人,在中国是最难找了。可以这样造句:社稷之臣与稷狐社鼠之间的斗争,总是你死我活的,结局往往又都是社稷之臣之死,因为稷狐社鼠繁殖的太快了,而社稷之臣繁殖的太慢了!所以很快就形成了社稷之臣死光了,而稷狐社鼠独占祭坛乐园的局面!
这样的社稷能不完蛋吗。这大约就是中国古代无数个“社稷”,终于没有不被拆毁的原因了。
周初分封制的好处可谓立竿见影,诸侯们感恩戴德,立刻给周人帮忙,从而保障了周公东征的胜利,以及未来周的长久安全。
周公因为功大,被封到山东鲁国,都城就在被他“践”掉的奄那个地方,不知道他到那里时是什么心情。而姜子牙则被封到了鲁国以北的齐国,这些都是原东夷的地方,被周人夺来了的。事实上,姜子牙本身就是东夷人,派他来这里,有点儿以夷制夷的味道。姜子牙到了齐国以后,以前把他休掉了的他的老婆,看看不行,又跑来找他了,要求复婚。姜子牙觉得好马不要吃回头草,于是没有客气,泼了一盆水,让她重新收起来。她明白了,羞愧地走掉。这就是“覆水难收”的成语故事。这也是“泼妇”一词之来由。
除了这些功臣以外,还有当初追随武王伐纣的众多诸侯,据说有八百个,也都得了正果,被一一确认为各据一地的诸侯,好比孙悟空、猪八戒,在取经成功之后,都从不入品的鬼怪而册封成了自有洞府的神仙。他们当初追随周武王,多半也就是为了这一天吧。
更有一些诸侯属于无功受禄,比如神农氏的后代被封到了焦(河南西部的陕县)——当时还真厉害啊,神农氏的后裔居然还能判定得出来呢?而黄帝的后代则被封到了祝(济南附近),尧的后代封到了蓟(北京大兴县,离我住处很近!),舜的后代被封到陈国(包拯“陈州放粮”的地方),大禹的后代封到杞(杞人忧天的地方,开封附近)。他们受封没什么讲究,全凭了一个好祖宗,但这也可见出周人的一种大襟魄!
这种分封制好处固然是大大的,缓和了不同部族之间的争斗(你不把它们各自的势力范围划分清楚了,就会互相掐),给地方以发展经济的自由度(诸侯是自治的),给不同地域文化各自持续发展的自由空间,容许了多民族个性文化的百花齐放,在此基础上才融合出伟大的汉文化。
平常,诸侯各国自己养活自己,不给周天子增加负担,他们承认周天子这个“共主”,标志是定期派大夫到镐京进贡纳宝,战时则拱卫大周,还可随王军出征,打周天子想打的人。
当然从人性角度来讲,他们不愿意老老实实呆基层当土皇帝。但是呢,由于诸侯国数目众多(据说有上千个,每个面积都很小,方圆不足百里,不到现在一个小县,现在的一个县的辖区,当时可能就有两三个诸侯国),闹事也多半是在国内搞内讧,或者小国之间互相掐,战争再升级,也不过是地方上的群殴,很难统一起来对抗中央。并且大周对他们的军队编制规模和活动区域,有严格等级限制。
汉朝人借鉴了这种体系,汉武帝以及后面的刘秀等人当皇帝时都实行推恩令,把以前分封的大诸侯,细胞分裂似的,再分解成多个小诸侯,这样越分越小,鼓鼓囔囔地拥挤在全国版图里,没有力量对抗中央了,因此从宏观整体上看(比如说从月球上看),全国是安定团结的。
最后要说一下商朝的遗老遗少,指的是原商朝王畿地区的正宗商人,这些“商朝余孽”在亡国后大部分被留在朝歌,接收纣王的儿子武庚领导。但是这些“商朝余孽”并不认同周人的统治(这也反映了牧野临阵倒戈之说是不可信的),在武庚的领导下,和三监一起掀起“反周公暴动”,结果武庚被周公杀掉,王畿地区的商朝遗民们也只好跟着倒霉,被贬称作“殷顽”。
周人意识到就地监督不是个办法,就采取了强制移民的办法。主要是三个走向:一部分殷顽,被迁到如今的洛阳白马寺附近,集中起来管控,实际就是在洛邑。很多殷顽就在这里劳动改造,慢慢溶入洛邑的历史,终于至今在洛阳分不出你我了。
还有一批人,被按姓氏分批分赐给姬姓诸侯。比如周公的儿子被封到鲁国,就带去了“殷民六族”,卫国又有“殷民七族”。这些殷民几族,各自有属于自己族姓的家传手艺和文化,是商人中的高精分子,他们把中原先进的技术、文化带去了那些相对边远的陌生土地,虽然他们到达目的地之后未必有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