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加快速度,继续赶了近两个时辰,终于在晌午时分接近了滏口关。看着径口遥遥在望,宇文博心下安定了许多。回头看了看马车上的郡主,郡主的精神倒还好,但是拉车的马却露出了又累又渴的疲相,他略一思索,举臂止住了队伍,下令人马就地歇息一刻,然后率先下马,解下拉车的马儿走到路旁的滏水边。
宇文元道同样跳下了战马,带着宇文灵吉来到河畔。赶了大半天的路,女孩的小脸上沾了不少灰尘,虽然很懂事的没说什么,但肯定不太舒服,因此宇文元道想带她洗一洗。
看着同僚的动作,宇文博在心里点了点头。他可没想到这一桩。可是,目光掠到宇文元道的脸上,他却发现宇文元道眉头皱起,似乎想到了什么为难的事情。
“有什么不妥吗,元道兄?”宇文博凑过去小声问道。
“我在想,滏口关内都不安定,关外又该如何呢?河北之地,是当日葛荣大头领的老地盘,既然北部的韩楼已经再次起事了,这相州魏郡恐怕也安稳不到哪去,”宇文元道脸上带着忧色,“如果这样的话,咱们是否还要出关前往临水县?然后又怎么回转晋阳?”
“元道兄!”宇文博不悦的瞪了宇文元道一眼,“送王妃前去合葬,这可是洛生王身后的一件大事!也是王妃临终前的遗愿!如今就要到魏郡了,怎么还要犹豫?”
“这我自然明白,”宇文元道点了点头,“只不过,咱们总该考虑妥善些,至少不能让郡主陷于险地吧?”
宇文博正要继续坚持,眼角却瞟到有人马疾驰过来,似乎是他派去探路的亲兵宇文罗仁。他眉头一皱,隐约感觉是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于是把手中的缰绳丢给宇文元道,主动迎向这位跟随他数年了的亲兵。
“有什么情况吗?”他低声喝问道。
“是!”宇文罗仁连忙跳下马,气喘吁吁的禀报,“统领!滏水关已经被一股乱军围困!人数大约有两千!其中三四百人骑着马,正聚在关前挑衅!”
“两千乱军!还有骑兵!”宇文博感到十分惊讶。他没有想到,滏口关内这一带的乱军,居然已经合流,聚集了一股不小的势力!
“大概是要去幽州和韩楼汇合吧!但是晋阳有柱国的大军驻扎,他们自然是不敢碰的,只好出关绕道河北的相、冀等州……这形势,很不妙啊。”宇文元道在一旁叹息说。
他刚把宇文灵吉放下过来这边,就听到了这个消息。这让他既感到担忧,同时却也在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至少,遇到这种情况,宇文博总不会还坚持去魏郡吧。
宇文博没有说话。他不是蠢人,而是久历战事的宿将,当然知道在两千乱兵的包围下,想通过这滏口关绝无可能。且不说他们十来骑能否冲过乱兵的战线,就算能冲过去,关内的守军也绝对不会冒险打开关门放他们进关。
更重要的是,他们还必须要顾及郡主的安危,不能让她陷入危险之中。
然而,就这样半途而废的话,宇文博却也很不甘心。他定定的望着滏口关的方向,忽然咬了咬牙,提出了一个大胆的建议:“咱们不走关口!咱们在这里过滏水,然后走左侧的山道!这样的话,就可以避开关前的乱兵!绕过滏口关进入相州!”
“走山道?”宇文元道点了点头,“咱们人少,倒是能走得通,但马匹和马车就只好留在这边山下……没有了马匹和马车,万一相州也不太平,我们又该如何保护郡主?”
“总该先看看情况吧!”宇文博坚持道,“咱们小心点,应该不会有事的……真有什么不妥,咱们原路返回就是,总比现在就放弃要强!”
“……也好。”宇文元道只好点头同意。
他们这行人,向来以宇文博为首,现在既然他有了决断,那自然就遵从。
于是,稍事休息后,一行人再次整装出发。他们渡过滏水,找到一处山势较缓的地方,然后将战马和马车拴在山下的密林内。宇文博走到宇文灵吉身前,准备背着她翻过这几道山。
“拨力叔叔,让我自己走吧!我自己能走的,”宇文灵吉摇了摇头,“宇文家的女儿,可没有那么娇气。”
“好,郡主就跟着我。”宇文博回道。对于小女孩的坚毅,他倒是十分欣赏。
于是一行人离开密林,由宇文罗仁作为先导,沿着崎岖的山道向山上进发。宇文元道和宇文博一前一后,将宇文灵吉护在中间,两旁同样安排了两名亲兵。
说是山道,其实非常勉强,道上同样林木丛生,只是比周围稀疏些,有一点山路的样子而已。宇文元道猜测,这可能是去年的时候,附近乡民们躲上山时开出的路线,当时他们还在葛荣大头领的军中,准备进关攻击晋阳,而这一带的乡民就纷纷逃入了山中。要知道,在当时的纷乱局面,兵和匪实在没有多大区别,而他们那支“义军”的纪律更是不怎么样……
对于葛荣大头领,宇文元道的心里很有些复杂。尽管他现在已经重归朝廷,而朝廷已经将葛荣定为叛党首逆,但是直到现在,不少六镇镇民提起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