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娟并没有那么迫切要得到成逸云,她已经对两性问题有些淡然了。[]青春期到来的时候,那个时候的少女对性有一种盲目的冲动,看到年轻的小伙子,就有一股热情和激情,好在那时候陈旧思想意识的束缚,冲动归冲动,并没有多少少男水女,做出多少脚大脸丑,让父母羞颜的事。
刘娟认识丁南星时,已经到了谈婚论嫁的年龄,她和丁南星是自由恋爱,还让人羡慕,乡下姑娘多伴还是以媒妁之言,结成连理的为多,看着他们是自由的婚姻,总觉得刘娟会很幸福。
事实上恰恰相反,那些别人牵线搭桥的婚姻,或父母作主的配偶,即便出嫁时还想到要跳楼或投河,但结婚之后,却一天天舒展了眉头。
那个年月的中国乡村,婚姻有其典型的两大畸形现象:一是换亲,二是买亲。女人在这两种婚姻中,都是受害者,大多都是因为男方的各种原因而找不到对象,而通过姐妹的互换,或干脆靠钱购买而获得配偶。
这种婚姻看似大大地屈辱了女性,而到若干年后的今天,我们却看到那些人家,多半不富裕,但夫妻却十分恩爱。
和刘娟一起的就有几个同龄姐妹,当时维有她嫁了好人,而现在也维有她是单身!别人都开始有第三代人了,而她却还是寡居的女人。
刘娟想想,人这一生也别去计较什么,你越是计较,越是在乎,会越失之交臂,你越是可有可无,越是得到全不费功夫。她过去努力,得到丁南星,再帮他一起努力得到更好的工作和前途,结果连人都一起丢了。
她在许圩小学,最怕的是让高品文占有她,结果,还是她自己心甘情愿地接受他上床。她到了七里店卫生院,满心不愿意,却又不得不从了陈永宁,结果高圆圆却把脏水泼在她头上。
现在的成逸云呢?刘娟要是过去,会鼓起勇气嫁给他,他们多匹配,孤男寡女,同病相怜,完全可以相濡以沫,可是现在她看成逸云并不在乎,她也不那么随便了。
什么是结婚,结婚是枷锁,是契约,是束缚双方的绳索。
刘娟当时同丁南星结婚,是一种美丽和欢悦的认同,她和高品文上床,是善良加回报,她后来委身于成永宁,是慑于他权力和威,现在她在等成逸云,这才是冠冤堂皇的一种真正意义上的恋爱!不是吗?她不欠他什么,他也不欠她什么,他需要发泄,她需要收受,他需要交流,她也想倾听,他想排遣寂寞,她正想找人分忧,他是男性,她刚好是女人。
刘娟这么想着,就等来了成逸云。
刘娟并没有傻到真等成逸云来再开锁,她不需要这样用谎言来掩饰自己心里需求,只是为成逸云提供一个合适的借口而已,当然成逸云来了,也不是真的为了给她开锁,只要成逸云如约而至,两人的心已经是很透明了。
刘梅的这间小阁楼,在门诊楼最上层的那个楼梯间,房间不算大,够铺一张床,放一些杂物,没有多大地方,不像成逸云的那一间,有门有窗。
但刘娟不在乎,她已经准备,拿安揭买一百平米以下的商品房,她不为别的,只是为了自己临死时,能躺在自己的房子里死,也别让人骂死无葬身之地,她这一生就指望自己一个人过下去,过到哪算哪!没幸福的人最不怕死!
成逸云走近门诊楼的时候,突然他觉得有些阴森。他都是白天上楼来,白天楼上楼下都是人,而这半夜,医生和病员都集中在住院部,这里是静悄悄的,若大的一栋大楼,只有刘娟那里有一处耀眼的灯光,他就为刘娟孤独的人生和孤独处境而产生深深的同情,他想,要是能放下所有思想,负担,和刘娟结婚,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刘娟见成逸云进来,既没意外,也没惊讶,来是她约他来的,不来他完全可以把她说的话当是一个笑话,或者就根本没听懂她话里的双关。
成逸云说,今晚的锁好开吗?
刘娟说,谁能帮你开一辈子,还得靠自己,或许是今晚很灵,一插一转就开了。
成逸云说,锁很蹊跷,锁心如人心,一把钥匙开一把锁,有的人心,连一把钥匙也没有,有的人心钥匙又太多了……
刘娟说,后半夜了,是来为我开锁呢?还是光想着去开别人的锁?把自己看高了!我告诉你,你不是宁愿和陈永宁斗,也不想哄好他?事实也是。他什么也不吃,只吃女人,可你不是,你是男人,就别想打开他这把锁!
刘娟直截了当的几句话,把成逸云半年来的心思说得透明了。
成逸云原来在杨家桥卫生所,两个医生一个护士。一半药从县卫生局指定的药库拿,药不假,含量也足,只是太贵。他们再从小道拿一批,工资主要是从这上面嫌下来,而且他在杨家桥是室长,那个医生都听他的,现在到了卫生院半年,做上了门诊部医生了,但实际收入没有以前多,也罢,整天还要让成永宁监视来监视去。
陈永宁也是过去从大队卫生室起家的赤脚医生,后抽上来,又派出去进修,总之这里面是卫生局有内里人,一路走顺风,所以成逸云就有点不甘。
成逸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