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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第十卷 第四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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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使是杀人也不该枪毙他呀?”盛月桥说:“谁让他是地主呢,那时候的地主都不是好人。”石云情说:“你不是说他没有做坏事么?怎么又不是好人了呀?”盛月桥说:“那时候当官的这么说的,地主富农都不是好人。”石云情说:“听说我们家原先也有许多田土,解放前两年,是你赌博把田土输光了,我们才因此评的贫农,是不是?”盛月桥说:“赌博这东西沾不得,只要不摸没事,上了瘾就难说了,不输的倾家荡产是难以收手的。”石云情说:“真的是你把田土输光了成的贫农?”盛月桥说:“输光田土成贫农的又不是我一家,村里还有好多呢。”石云情说:“你们是好人?”盛月桥笑了说:“是不是好人不是我说了算。”石云情说:“那谁说了算?”盛月桥说:“当官的说了算,说是上面有政策。”石云情说:“据我所知,我们村里的纯粹的贫农,没有几个是正儿八经的种庄稼的人。你、莆妖言、张国权、严有鱼……还有一些是解放前一年,从国民党的部队里跑出来的兵油子,还有一些你们说的刹半截鞋子的贫农,这些人在解放以前不做正事,今天赶这个场,明天赶那个场的闲散人,肚子饿了就去石家垹吃白食,还有几个是保丁,还有一个是保队副,这些人整天跟随保长转也是不种庄稼的人,其它的地方我不知道,我们村里的贫下中农,大都是这样的人。只有张二活才是真的一贫如洗的贫农,像他这样的人,在我们这个地区并不多……”盛月桥说:“你还了解的很清楚呢?”石云情说:“我养父死的不明不白,我养母受了那么多年的委屈。我爷爷死的那么冤枉,你说我该不该搞明白谁是好人?”盛月桥说:“这些事情我弄不明白,让你们后人去评说吧。”石云情说:“现在好了,再不论出身成份了,不然我大哥哪里能有今日,只可惜二哥就这样去了。”

        石云情说着,禁不住泪水淌了下来……

        四

        许多年前,在这一片土地上,有一些人并没有罪恶,甚至连一点错事也没有做过,却无端的被人当成了十恶不赦、怙恶不悛的歹徒送上断头台,还无端的殃及了子孙后代,无端的被人强当敌人倍受欺凌……

        儿时的石云情,大哥是她心中的依靠,是她最崇拜和最崇敬的人,大哥的悲欢喜怒,哀乐忧愁都牵动着女孩的心,同在一个屋檐下长大,稍有风吹草动,挺起背脊呵护她和妹妹的,是大哥,尽管那时的大哥也还只是一个孩子。

        当妈妈被人拿着枪押走以后,惊慌失措的无助女孩只有依偎着大哥。

        二哥和大哥有些隔膜,二哥和几姊妹也有些疏远,儿时的二哥总认为,是大哥害死了他的爷爷和爸爸。二哥知道她和妹妹是妈妈拣来的时,对姊妹俩也有些无可言说的生分。

        大哥知道自己的身世,养母对兄弟姊妹从不隐瞒什么。也许同病相怜,使兄弟姊妹相处的格外亲密。这是人性在生活中自然产生的情感。

        耳闻目睹,知道大哥这辈子,要想娶一个情投意合的女人根本不可能。那时候姊妹俩人小,从小没有得到父爱的她,对石云飞的依恋萌生出陪伴大哥过一生的念头。r />    那是一个荒诞的年代,许多人的理想都难以成为事实。许多人被一根无形的绳子牵着,自己难以左右自己的人生。

    当这些人可以挣脱那根无形的绳索时,一切已经成为了过去。青春年华、雄心壮志、都被无情的岁月抹平了。生活在那个时代的那种环境中的人,没有几对恋人最终走到一起的。最终的结局,仅仅是为了活着,为的比别人过的好一点。最终屈从了自己的意愿,勉为其难的嫁给了自己并不喜欢的人。

    当一切成为既定事实,孩子出世了。一天一天孩子的长大,日子也就在混混噩噩中萧然逝去。许多人,就这样的生活了一辈子。这么多年来,石云情就是这么过来的。

    石云情永远忘不了的,是那句在广播剧里听见的台词:“妈妈,我要吃机器米煮猪脑壳。”

    多少年了,如今这机器米煮猪脑壳,再也不是什么好吃的东西了。人们也不再为吃穿犯愁了,只可惜这好日子来的晚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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