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以后我找了钱,我们三家人,一起去三崖,你们放心,钱由我出。哎呀你们不晓得,三崖的女娃儿乖的很呢!你在宾馆住起,晚上有人来敲门,说是服务员来送开水。你把门打开,来的女娃儿会跟你说,她们提供个人服务,也就是说可以陪你睡觉。”
这是扬萧平对金宝俞和石云飞说的话。说实话,石云飞没有去过海南,不知道三崖的风土人情。金宝俞高兴得合不拢嘴,笑说:“那才安逸哟!”他对石云飞说:“你看我介绍的人不错吧,人家找了钱,首先想到的是我们三家人啷格去旅游,哪像常仁舟一样,找了钱你水都喝不到一口。”
金宝俞在石云飞面前总是那么自信,那么盛气逼人。他在石云飞面前有点救世主似的高深,石云飞在他面前从来只是随声附和,很少有拂他意的时候。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石云飞也学会了揣摩金宝俞的言行举止,学会了迎合金宝俞的心意。
金宝俞曾对石云飞说:“原本不想和你打交道的,是你的真诚打动了我。”这句话让石云飞很有领悟。什么是对人的真诚?不接触金宝俞这样的人,石云飞也许永远学不会。
听了金宝俞的话,石云飞也只是置之一笑。不是他不相信扬萧平,而是不可能有这样的机会,去三崖那么远的地方旅游?还是三家人一起去?真有些不可能。
二
从办公室出来,扬萧平对石云飞说:“你大声喊晒。我胡汉三回来了。”石云飞还是莞尔一置之。他不想和扬萧平谈论这样的话题。他没有荣归故里的感觉。现在大家的日子都好过了,他为所有的人高兴,他觉得自己没有什么值得炫耀的地方。
金宝俞问道:“你怎么说他是胡汉三?”扬萧平说:“他是地主子女,又在这楼房里被关押过几个月,如今当老板,不是还乡团是啥子?”金宝俞问:“为啥关你?”石云飞说:“为讲故事,散布封资修,怀疑你盗窃过东西,怀疑你干过坏事情,以办学习班的名义,让你斗私批修,坦白交代。一般的人,一个星期,只我被关押了三个多月。”金宝俞说:“好多年了哦?”石云飞说:“一九七一年,都过去二十多年了。如今日子都好过了,还提那些干啥?”扬萧平说:“你就那么宽怀大量?你们村里的那些当官的,那些年那么整你,而今你却一笑置之。”
石云飞真就一笑置之了。曾几何时,他也憎恨那些不择手段整人的人,二十多年过去了,随着时间的推移,心灵的伤痛也抚平了。土地下放到户了,人们的日子都好了起来。
各人自扫门前雪,没有了矛盾和纷争。哪里还把那些积怨记挂在心头。如今石云飞对许多年前的事淡漠了,哪里找的出那种还乡团称雄道霸的感觉,这根本是无稽之谈。从扬萧平口里说出来,石云飞看金宝俞的面子,也出于尊重他,不好出言反驳,只好一笑置之。
金宝俞边走边问扬萧平说:“快一年了哟,你找了好多钱?”扬萧平嘿嘿的笑了几声,说:“反正还是可以嘛。”金宝玉说:“你格老子那阵不敢下海来,不是石云飞跟你扎起,说你搞垮了每个月给你三百元钱维持基本生活,你怕格老子这阵都还没有出来。”
扬萧平说:“哪里哟!我还是早就想办停薪留职了哈。”金宝俞笑着说:“你格老子打横扒了,当时你和石云飞说这事的时候,我在场大嘛,你哄得到我么。”扬萧平此时方说:“要说当时还是多亏了他帮我提虚劲,不然我还是得考虑考虑。”
金宝俞说:“你到底搞了好多?”扬萧平说:“常言说富丘二不如穷老板,反正总比当丘二强。”不知为什么,扬萧平始终不肯说他到底赚了多少钱。金宝俞说:“有几万块钱没得?”扬萧平说:“几万块钱都没得,那还有啥子搞头?”金宝俞对石云飞说:“恁么有搞头,你也投点钱,让我也出来办一个厂。”
扬萧平说:“你莫说得恁么轻巧,你出来做啥子嘛,总得有个项目啥,我才出来的时候,去重庆长江轴承公司,人家理都不理我。”
金宝俞说:“你现在还不是做的重庆长江轴承公司的模型模具。”扬萧平说:“你不晓得,他们要看场地,我就带几爷子去陵川机械厂,看了场地请他几爷子嗨油大,又一个送他龟儿点钞票,老子的生意就做成了。不过那一回,老子很花了点钱。”
金宝俞说:“你把重庆长江轴承公司吃死了,如今业务都给了你?”杨萧平说:“我不是给你们说将心比心,以心换心么。只要你把与业务相关的人员经佑好了,自己也就有饭吃了。你不晓得,一副模具成本五千,老子要价十万。先和业务员说好,事成之后给他两万块钱。现在的那些厂长经理,那些个当老板的,有几个是亲自出来经办业务?有几个在亲自过问?还不是业务员说了算,老子就医闷鸡,真的像石云飞那样老老实实做生意,猴年马月也难找的起钱!”
杨萧平转脸问石云飞道:“你说是不是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