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双鑫机械模具厂的厂房,是利用原先的大队办公室。那一年举办学习班,石云飞就被关在这栋楼上。石云飞对扬萧平说:“二十年前,我在这栋楼里被关了三个月。”扬萧平问道:“为啥子?”石云飞说:“至今我都不晓得为啥子。”扬萧平:“关在里面干啥?”石云飞说:“只喊你坦白交代,喊你写检查。你写的检查领导看了满意,就放你出去,不满意就继续关着。”
杨萧平说:“总有个原因晒?”石云飞叹了口气,说:“啥子原因?就因为你成份不好,怀疑你干了坏事。”扬萧平笑着说:“这下你是荣归故里了,你可以大喊一声:我胡汉三回来了!”石云飞扑哧一笑说:“亏你想得出来?”
扬萧平说:“还真是恁么回事也,如果不是改革开放,你哪有资格当老板。你兄弟也没资格当村长?这不是还乡团是啥子?”杨萧平说的在理,不是改革开放,地主富农不可能有今天。石云飞还是觉得,杨萧平不该这么比喻。
如今生活好起来,农民不再受歧视。那些曾经身负罪恶的地主富农,如今也和所有的公民一样,可以光明正大的站在阳光下了。这确实是石云飞,这一辈子不曾敢想的事。
谁也没有想到,农民会过上这么好的日子。曾经几辈人都梦想的,丰衣足食的生活,没曾想这么轻易就来了。
扬萧平说的是事实。如果不是改革开放,许多人都不可能过上这么好的生活。尤其是地主富农。杨萧平的话里,则透着几丝嫉妒。
生活里有这样一些人,改革开放前的生活比一般人好。如今见所有人的日子,过的都不比他差,甚至许多人还超过了他,心里就不平衡,无端的生出些许嫉妒来。
扬萧平真有点心存嫉妒。凭扬萧平的能力,早就该当老板了,可他至今还只是一个普通的工人。你一个农民算老几?羡慕嫉妒心作祟,引起心理失衡,随口说出风凉话来。也许只是开个玩笑,也许只是发泄内心的几许不满,无意去伤害谁。
任随杨萧平说什么,石云飞无意去与他分辨对错。无论谁来执掌政权,只要老百姓能过上舒心的日子。这个政府就好,绝对无可厚非。至于**什么的,这与执政党无关、任何一个国家、任何一个地区、任何一种社会制度,都有滋生**的温床,任何一个执政党都不会容许**自由蔓延。石云飞相信,只要法制逐步健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二
扬萧平的思想迷信,常自吹自擂的说:“我们几弟兄,只有我生的是个儿子,你们不晓得,我是算准了做的。说出来你们都不相信,什么时候做的是儿子,什么时候做的是女儿,我全算得准得很。”
石云飞就不相信杨萧平的话,说:“你是算准了什么时间搞的老婆?因此生出来的才是儿子?你编这鬼话来骗谁呀?”听石云飞如是说,众人看杨萧平的目光,都露出不相信来。扬萧平又说:“我还有一样本事,你把字写在纸上,我就能猜得出你写的是什么字来。”
当即有人找来白纸写上字让他猜,十个字他还真有一两个,能猜出一个大楷形状。不过他猜出的不是字,只是一个图形。从笔画的走向。还真与别人写的字有些相似,有人就认为他神了。只石云飞不以为然,说杨萧平猜出的不是字,你要真能猜出。别人写的是什么字,你就写出什么字来。杨萧平写不出来。
杨萧平不服输,又取出一副扑克牌,数出二十一张说:“你们从中抽出一张,你看的时候记住其中的一张,我把它混合在里面。然后我给你把这一张找出来。”
有人从中抽出一张,扬萧平让人把那一张牌插进牌中。然后把扑克牌分成三叠,再把三叠拿给别人看,让别人告诉他牌在其中那一叠里。如此重复几次,最后抽出一张牌问别人。“是不是?”结果是,众人称奇。
石云飞说你行我也行。他接过扑克牌,同样分三叠,记住别人说牌在其中的那一叠中,再重复时记住这七张牌的去向,重复两次就确认了是那一张牌。石云飞轻而易举找出了那张牌。杨萧平盯着他看了许久,脱口说了一句:“没想到你恁么聪明。”
人散尽了。扬萧平说:“别看我才从国营企业出来,社会上的这一套,没得哪样我不懂。将心比心,以心换心,只要你对他好,人心都是肉做的,人家肯定会对你好的,你说是不是嘛。”
见石云飞只听不说,杨萧平又道:“我做的东西不是吹,别人根本就做不出来。我请的这个蘸火师傅,是从粉末冶金厂挵过来的。我们原来就是朋友,这次我给他的工资,随便哪个也不可能给他恁么多。”
他随手拿起一个制造轴承的模具说:“这小玩意儿,成本最多百把块钱,别人做来只使用一个月,我做的他拿去可以使用三个月。他在别人那里做成三千,我要他五千,他没得话说。”
稍停杨萧平说:“别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