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上班,空闲时才能来凤鸣山。这里的事情基本上全是姜有恒打理,他对石云飞很是敬重,搞得石云飞都有些不好意思。
堆屋离公路要步行半小时,每天石云飞回家去,姜有恒总是坚持送他,无论石云飞如何推辞,姜有恒总是要把石云飞送到家门口才转身回去。
姜有恒对石云飞一口一声:“石师傅。”那称呼让石云飞感觉尴尬,自己什么都不懂,不配为人师。有时夜深了,石云飞坚决不要姜有恒送,但姜有恒决绝坚持,为此俩人僵持在公路边。石云飞终还是犟不过姜有恒,他还是一直把石云飞送到家门口才转回去。
一天石云飞很晚回家,正遇盛成秀讯问孩子:“你爸爸呢?”石愿平说:“找工作格,每天都是很早出去很晚回来。”原来是盛成秀处理完母亲的丧事回来了。
石云飞把一万八千元现金拿出来,对盛成秀说:“去做手术吧,剩的钱可以把房子修了。”盛成秀说:“就修房子吧。”石云飞愕然说:“你不做手术了!”盛成秀平静地说:“手术费已经涨到五万三千块钱了,我早去医院打听过了。”
石云飞也愕然,只无可奈何的叹气摇头。盛成秀说:“我和你都没时间,修房子的事我去给父亲说,让他来照管。现在他对你的态度变了,他把你夸奖的成了能人。”
冷元平,周安放,陈实贵一同来到凤鸣山。炉子点火了,石云飞只身下炉坑,把鼓风机的风口移离风管远点。这样可以压制住风机的风,不让它全部进入炉膛里。随即吩咐工人,按照原来的操作程序操作,铜液熔化了就浇铸。
鲁光礼的兄弟鲁光伟,也在炉子上操作。加料捅火搅拌材料,炉口的火焰由红变蓝,由蓝变白,温度升高铜液熔化了。人们把模具预热,再把熔化的铜水舀起来,浇注在模具里。
鲁光伟不转眼的盯着,觉得和冯有财的操作程序一样。石云飞没有来以前,他们也是这样熔化浇铸的铜棒。石云飞带来的工人,也是这么做的,一点变化也没有。心中顿生疑窦,不无担忧地说:“你们这样做的铜棒,要不要得哟?”
鲁光礼和姜有恒都在旁边观看,一点也看不出来和以前的熔炼方法、操作程序、浇注工艺、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俩人都在心里泛嘀咕,担心这些人浇注的铜棒,同样有砂眼气孔。
里间屋有一台老式车床。浇注出来的铜棒,马上就拿去那台老式车床加工。说来也奇怪,方法看起来一样,可原先浇铸的铜棒车加工出来就是有砂眼气孔,人家浇铸的铜棒车加工出来明光铮亮。鲁光礼和姜有恒,不得不对石云飞另眼相看了。
姜有恒问道:“同一个炉子同样的浇铸方法,为什么我们以前浇铸出来的总有砂眼气孔?”
石云飞说:“那是炉温没有掌握好,炉膛里形成了强化熔炼。”鲁光礼说:“啷格回事哟?”石云飞答道:“炉温过高,铁和氧气生成了氧化铁,铜液里的气体就难排出来了。”
产品浇注出来了,姜有恒和鲁光礼松了一口气。鲁光礼说:“格老子整了半年,这下子终于要得了。”他拉着石云飞说道:“走!走!老石,喝酒去!”
许多事情都还等着石云飞去办,他哪里有心思喝酒。匆匆扒了几口饭又回到厂里,他必须跟冷元平,周安放,陈实贵交代清楚,那些铜棒今天必须铸造出来,因为明天要交货。
正要给盛成秀说哪些铜棒要先车加工时,鲁光伟匆匆跑来说道:“不好啦!不好啦!我哥和姜有恒吵起来了。”石云飞连忙跑出去。
姜有恒把鲁光礼按倒在地上,石云飞赶紧上前把俩人拉开。俩人站起身子还气呼呼的,姜有恒骂道:“格老子骗子……”鲁光礼指着姜有恒说:“格老子球用没得,半年了还做不出来东西……”姜有恒说:“算了,算了。石师傅来了,铜棒也浇铸出来了,我各人退出去。本钱是程崇栾出的,你各人去给他俩个挽圈圈。”
石云飞说:“我和严进林是找了点钱打架,你们亏起本在做生意,打啥子架嘛。”姜有恒说:“石师傅,你不晓得……”鲁光礼说:“算了,莫说啷格多,你走!你走!这个摊摊我和石云飞俩人搞就是了。”石云飞想劝说,但又不知道该说什么。鲁光礼说:“让他走!让他走!我们俩人不是照样可以搞么。”姜有恒颓然离去。
这批铜棒是半年前下的计划,机床厂追着要鲁光礼提回厂里去。工人下班了,石云飞和盛成秀为了明天能交货,还得连夜在那台老式车床上把毛胚拉出来。夜晚,石云飞和盛成秀俩人轮换着车铜棒,轮换着在一张凉板上睡觉。
秋天的蚊子叮人特痛,盛成秀和石云飞只好用一床毯子把全身上下捂得严严实实的,可捂住身子又闷热,真是没有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