阶级斗争以来,石云飞就成了另类,想积极进步的人就不肖和他往来了。任务没完成以前,他只低头认真开采石头,很早就听说要评工记分了,他想只要自己开采出来的石头符合规范,数量还比别人多些,人总是有眼睛看的见的,天天在喊同工同酬,干的和别人一样的活路,工分不说比别人多,最少也该和自己同龄的人一样吧。现在任务完成了,人们都坐着摆龙门阵,他要再去打石头别人会说他假积极。只好摸出新华字典当书读。
云行有说:“我来给你们讲个笑话:从前有一个傻女婿,丈母娘叫他去称挂面,对他说:‘你把挂面称回来,看见水冒气泡,水就开了,你就把挂面下进去,我们今天来吃你煮的面。’那傻女婿路过冬水田边,看见冬水田里的水,往缺口流下时冲出很多气泡,于是就把挂面全倒在水田里,回家来丈母娘问他:‘你称的挂面呢?’傻女婿说:‘倒在水田里了。’丈母娘说:‘你啷格把挂面倒在水田里?’傻女婿说:‘你不是说水冒泡就下挂面吗,那里的水冒了很多泡,我不把挂面下在那里又下在哪里?’气得丈母娘直跺脚,你说这女婿有多傻。”
“你这个笑话不好笑,我来讲一个给你们听。”石云飞把新华字典收起来放进荷包里。说:“从前有一个人喜欢写诗,有一天晚上歇客栈,突然听见隔壁有人说:‘一首’他想隔壁也有一个诗人,突听隔壁的人又说:‘又一首’他想隔壁的人真行,一会儿就作了二首诗。突然隔壁的人大声喊道:‘哎呀又一首。’喜欢写诗的人想这个人一会儿功夫就作了三首诗,明天一定去拜访他。第二天,他去敲开隔壁的门说:‘先生,你昨晚上一会儿功夫就作了三首诗,我今天特意来拜访你。’隔壁的人说:‘我那里会做诗哟。’喜欢诗的人说:‘昨晚上我听见的,你一首一首又一首,一共是三首诗。’隔壁的人说:‘哎呀你误会了,我哪里是做诗哟,我是拉肚子,屎敷到了手上了。’原来他是把别人的一手屎当成了一首诗了。”
严进林说:“我来给你们摆荤的龙门阵。从前有一户人家的女儿很傻,有一个人想打傻女的主意。有一天趁傻女的父母不在家,他去给傻女家盖房子。他穿一件长衫子里面不穿裤子,那东西吊起一甩一甩的。傻女问:‘师傅,师傅,你那吊起的是啥子?’那人说:‘是牛牛。’傻女问道:‘牛牛吃啥子?’那人说:‘牛牛吃尿尿。’傻女说:‘你下来我屙点给它吃。’那人说:‘屙的它不吃,它要自己钻进去吃。’傻女说:‘你下来我让它钻进去吃。’傻女的妈回来后,傻女给她妈妈说:‘今天有一个人,小肚子下面长了一条牛牛,他说他的牛牛吃尿尿,我让它钻到我那里面去吃尿尿,吃得好安逸。’她妈说:‘傻女也,你被**了大嘛。’傻女说:‘日妈你才被**了哦。’你们说这俩母女哪个傻。”
五
小伙子们吹得正起劲,盛月桥走起来说:“你们还摆得闹热呀。”云行有说:“一个人三块条石的任务我们超额完成了,不摆龙门阵做啥子。”盛月桥说:“别吹牛了,现在评工记分,大家集中拢来。”
评工分是自报公议,全劳力定为十分,评分标准:一是政治挂帅。二是劳动态度好。三是劳动好。云行有,云行国,严进林和严进国都是年轻人,距离全劳力还有差距,以前在生产队就是八分。这回还是自报的八分,群众评议还是八分。
石云飞以前在生产队,工分评的比别人低。那时自己对种庄稼,确实很多不懂,人又小,工分低无怨言。现在来改土连干活,下达的任务完全一样,自己总是认真完成,按理应和别人差不多吧,也跟着报了个八分。
评议的时候盛月桥说:“石云飞就得不到八分了,首先的一条政治挂帅,地主富农能政治挂帅么,那是不可能的。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生儿打地洞,可以教育好的子女,不可能和我们一条心。哪怕就是看见他表面干得汗流浃背的,那也是表面现象,骨子里他一定在盘算着如何偷尖耍猾。你们没有听严有鱼说么,这就是阶级斗争。所以对他们这样不可能政治挂帅的人,首先要打个对折,我建议还是和以前他在生产队评的一样,就评四分吧。”
副连长江惜河说:“别评这么少,人家也要靠工分吃饭,以前在生产队评的就不怎么合理,又是很多年前评的了,现在人家已经长成小伙子了,再说这次评了不知道猴年马月才又评,我建议还是评八分。”
盛月桥说:“江惜河你要注意你的阶级立场,莫把屁股坐歪了,杜尹霞你是晓得的,她就是敌我不分,现在各人脱不了手了。”盛成厚说:“我看石云飞做事情还是可以的,可以教育好的子女嘛,我看还是可以教育好的。我看过他开的石料,方方整整的,比有些人还做的好些……”
严进林问他道:“比哪些人做的好些?”盛成厚说:“你才来几天,我又没有说你。”云行有问他道:“那你说的哪个?”盛成厚说:“我,没有说你,我,不说了。”江惜河说:“你们大家说吧,评多少分。”他又小声咕噜了一句:“反正做人得凭良心。”盛月桥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