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夤夜,重庆沙坪坝市区,街面上的人流逐渐的稀疏下来。 大街小巷的霓虹灯彩灯,仍然把夜空装扮的五色斑斓。改革开放给城市迎来了生机,都市的人也学起了过夜生活,舞厅酒吧正人满为患。只来往奔驰的客货车,方显现出许多人还在为生存而忙碌。
中南橡胶厂坐落在虎头岩下。家属区的支公路尽头,时不时响起电铃声和缆车运行的嗡嗡声。
石云飞和几个伙伴,正把建筑材料搬上缆车,运往山坡上的建筑工地。缆车运行斜坡七十度,坡上正修建职工住宅。“高人还有多少?”操作缆车的姑娘在坡顶上问。石云飞回答说:“快完了。”姑娘姓周,返城知青。
姑娘从七十度的坡上走下来,边走边说:“幸好快运完了,不然明天还不晓得朗格交差。”骆映桂说:“你也是,不就是两个平工么,给他们记上不就完了。”周姑娘说:“雨只下了半个小时,你当甘主任是傻子,半个小时就扎雨班,他问起我朗格说。如今返城知青恁么多,你当我这工作来的容易。工作出脱了,去你家吃饭呀。”
转运建筑材料上工地。石云飞和严进林各带六人分班作业。早晨下了会雨,严进林要求统计员加记两个平工。小周不同意,严进林就借故不上班了,几个人窝在工棚里打扑克赌钱。
石云飞中班接班,缆车旁边的建筑材料堆积如山。石云飞二话不说,挽起袖子就干。凌晨四时,才把积压的建材转运完。
翌日,甘科长把石云飞叫到基建科。“昨天朗格回事?”甘科长说“你们是不是不想干了?”
石云飞解释道:“因为早上下了点雨,严进林才没出工。”甘科长说:“莫麻逛逛!我都晓得,你几爷子想敲诈平工。下恁么会雨,就鼓捣要增加两个平工。幸好你把材料抢运上了工地,才没造成停工待料。不然你几爷子吃不了兜着走。”
石云飞说:“我们这班人,可从来没有扯皮聊经的,只要是运来的建筑材料,全部加班加点的转运完,从来没二话说。你如果要炒鱿鱼,可别连我们也一起炒了呀!”甘科长愤愤说:“几爷子不晓得天高地厚!”石云飞说:“昨晚上我们可是干起四点钟。”甘科长说:“你虽然不错,可你们是个整体,还是跟他们说,别认为除了红萝卜不出席了。”
严进林的行为引起了的甘科长不满,石云飞担心被解雇。回到工棚,把自己的担心说出来。
严进林正和几个组员打扑克赌钱,无所谓的说:“要炒就让他炒,他想炒鱿鱼老子还不想干了耶。此处不留爷,自有留爷处。哪里找不到钱?”
石云飞觉得严进林,根本没有把心思放在工作上。从来到这个工地,严进林和他的组员,无论工地上的事情多忙,都要摸出扑克牌来赌几把。常听汪路云说今天又输了多少钱,陈实四也嚷嚷说他也输了多少钱。石云来曾说大烟杆赌博出老千,想证实自己的判断,顺手抓起牌说:“我也来玩几把。”
汪路云说:“五角的台面,十元钱下台面,你摸五角钱出来放在桌子上,就让你参加。”
石云飞摸出五角钱丢在桌子上。他记得石云来说过,扑克牌耍老千的诀窍,是用指甲在牌的正中卡出凸痕。于是右手食指往牌的中间摸。果然感觉有个痕迹。他按照石云来说的把牌往后划拉,抽出第二张发给别人,轮到自己就把有凸痕的牌抽给自己。他感觉抽出了四张有凸痕的牌,发完牌一看四个A,只亮三张A,参与的就全认输了。
石云飞的判断得到证实,严进林的钱来的这般轻易,哪还有心思下苦力?
见石云飞突然抓扑克牌,还说参加赌博。严进林颇感意外,说:“你不去干活,真敢和我们赌么?”石云飞原本就不是存心加入,于是说:“算了,我只是试试手气,真赌可不敢来。”汪路云说:“赢了就不想来了嗦?”严进林不耐烦的说:“仅他走算了,他家里等着找钱买米下锅,敢来和我们玩么。”
二
自还清了债务,盛成秀总劝说石云飞少和严进林往来。石云飞逐渐察觉,严进林对朋友并不是那么真心实意。他对你好的时候,衣服裤子是可以脱给你穿,用钱花销也不分你我,赌博赢了钱时,还会三块五块的丢给你花。
可只要有丁点矛盾,立马就翻脸不认人。嘴里还说:“你最好别惹我,惹到我老子翻脸不认人。别认为你三张纸画个人老壳,有好大的面子。老子垮脸像垮裤子一样!今天可以哭着和你握手,也许明天就笑着杀你的头。”
他曾用教训的口气说石云飞:“你这个人,哪个对你有丁点好,你就对别人好的不得了。人不能像自行车的铃铛,见人就响。你晓得么?人与人之间都是互相利用,相互之间没得利益,锤子大爷理你。”
严进林这么说,石云飞还调侃的问:“小时候你帮我,用弹弓打那些民兵,是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