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芝仪惊讶地看看罗立柱,心道这人虽然是个宦官,却真的是个心怀忠义之人啊!按说这宦官不能成家,没有后嗣,对钱财是爱之若狂,如今他却推辞,倒像真心!想起以前他曾忠心耿耿地保护自己和叶枫,终于完全相信了他,当下也点点头道:“公公所虑很周全,那就按公公所说去办!只是到了鼎京城,我怎么和公公联络?”
罗立柱想了想道:“这样吧,我有个义子,名叫王均,他在天京城东市有个香料铺,专卖西域香料,有时宫中也会派人去买一点你去了就说是……就说是小人的亲戚,娘娘,小人高攀了啊。”赵芝仪微笑着插话道:“公公,不碍的,正要如此。”罗立柱点点头道:“哦,多谢娘娘。娘娘去了,找到他就说是小人的……表姑如何?”赵芝仪微微一笑道:“公公,我好像没这么老吧?再说公公心怀忠义,不必计较这些,我去了就说是公公的妹妹,如何?”
罗立柱连连摆手:“哎呀,娘娘,这奴才可当不起!娘娘,您就说是小人的姑姑吧。”
赵芝仪摆摆手笑道:“算了算了,随你。”
此时只听门外隐隐传来一阵欢笑,是天健和叶枫他们回来了。赵芝仪眉头一皱,急忙压低声音说道:“公公,请回吧,我那几个弟子回来了,眼下还是不要让他们见到我和公公在一起才好。”
罗立柱点点头,深深一礼:“娘娘保重,奴才回去了。只是奴才好想再看公主一眼。”赵芝仪叹息一声:“好吧,你随我来。”开门引着罗立柱走到旁边,朝楼下指着叶枫:“那就是枫儿。”罗立柱叹息一声道:“公主长大了,出落得真像一朵鲜花啊!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亦不能形容公主美貌!可叹公主本应享受极致的荣华富贵,现在却流落江湖!唉,造孽啊造孽!一晃这么多年了,奴才真没想到还能见到娘娘和公主,这真是神佛保佑啊!”连连合掌念佛,退到一边。
赵芝仪这才福了一福,朝罗立柱深深看了一眼,转回房去。
那叶枫买了好多小玩艺儿,兴高采烈地跟天健说笑着,跑上楼来,进入客房。天健他们也回到自己客房,那罗立柱看一眼天健,心头突然一震,心道这少年在哪见过呢?却又丝毫想不起来,带着疑惑,慢慢下楼,走出客栈。
赵芝仪几乎一夜未能安眠,辗转反侧,思绪万千,一会儿兴奋,一会泄气;想起和叶攸然的恩爱,想起和叶攸然还可能再见,又是开怀又是伤心;想起有可能助叶攸然复位,又极为兴奋,转念又想到此事极为艰难,不免又有些泄气。最后心一横,暗自发誓,只要有一线机会,就要赌一把,拼一回,或许真能成功,方才安下心来,沉沉睡去。这一睡就睡到下午方才醒转,出了客房,吃了点东西,便命诸弟子今晚不必出去,休息一天,自己仍回房细细谋划。心想若要复国,即要人众又要财广,如今自己不过几个弟子,一小袋金银珠宝,若带着这几个弟子在哪个地方做个生意,隐居起来,倒也不愁衣食,可若想复国,无疑是杯水车薪,怎样才能弄到大批钱财呢?这可把她给难住了,沉思良久,方才想到,那孟乾和慕天仙都曾从丹夷和鲜罗王宫中盗出大量金银珠宝,心道这倒是个法儿,可是他们武功高强啊,进出王宫如履平地,我武功可比不得他们,只怕一进去就会惊动王宫警卫,那么师父教我的武功要怎样练,才能达到师兄师姐他们那样的地步呢?若再练个十几年,那不练也罢!看来此法也不行,那要怎样才能迅速弄到大批钱财?又沉思许久,方才拿定主意,不管行不行,且先到丹夷京城看看再说。
次日天明,便带着百戏班往丹夷国京城赶去。说也凑巧,正和那出使丹夷国的天汉使节同路,赵芝仪只怕那些使节中有人认得天健,便说有些不舒服,停了半天方才命徒弟们转而往南。天健倒不以为意,另一个弟子问上哪去,赵芝仪道:“听人说丹夷南部邻国闵国,富庶至极,百姓们极爱百戏,咱们去那里或许能多挣钱。”
天健心中暗自冷笑,知她胡扯,却也不能揭穿她。本来自己也想暗地去找那使节,却见赵芝仪已先行一步,不知这使节中都是些什么人,若真的是和赵芝仪串通一气,自己贸然去见,只怕有生命之忧。现在虽然跟着赵芝仪在一起,她好像还不知自己已经恢复记忆,暂无危险,但若让和她串通一气之人知晓,只怕赵芝仪情急之下,便会下毒手;毕竟现在他还不是赵芝仪的对手。若说找个时机逃走,天健本来是有此打算,但见那天汉使团中人和赵芝仪见过之后,他就改变了主意,只要自己活着,就总有机会逃走回去再见父母,可是他想弄清这赵芝仪和使团中人有什么诡计,那就不如再跟着赵芝仪走一段了。
当下百戏班往南,十多天后进入丹夷南部邻国闵国。这闵国与丹夷风情迥异,却与中原天汉国相似,只是语言虽然一样,却有些变化扭拗,语速稍快,听起来便不是那么好懂。
这一日来到一条大河渡口,渡口边等着要过河之人,成群结队。赵芝仪一皱眉头,轻轻说道:“这么多人渡河,咱们得等到啥时候?”天健瞅瞅她说道:“师父,你们在这等着,我去看看。”赵芝仪点点头,天健便大步流星地往河边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