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天后,王影风尘仆仆地赶来,一见面便问天山有何要事天山指指大帐中间案上用五谷所布置的敌我态势,正色说道:“王兄,此次调你来,是因为我军已经将‘南胡’伪朝侵犯我汉梁、凤凰城的伪兵击溃,现在南胡伪朝仍然占据着鼎京城,鱼肉百姓,祸害京师;我军应天顺民,包围鼎京城,即将展开对伪朝最后一击,但尚缺一熟悉鼎京城情况的总管统领,众将推荐王兄来担此重任。王兄,意下如何?”
王影一听,只觉如五雷轰顶,顿时怔住,心念急转,却无良策,只觉口干舌燥,脑海中一片空白,过了许久方才回过神来,脸色苍白地问道:“殿下为何要王影来……来担当此任?”
天山微微一笑:“我不是才说过吗?王兄是最了解鼎京城情况之人,所以此次才决定要王兄担此重任啊。”
王影有点失魂落魄,精神萎靡地答道:“殿下,王影已经老朽,不堪担此重任,只怕会误了殿下大事,还是请殿下另选贤能吧。”
天山摇摇头道:“不不,我可从来都认为王兄乃是柱国栋梁啊,此次围城,各攻城之将皆已定下,只是缺一统领总管,众将和我都以为非王兄不可,所以才派加急调王兄前来。王兄,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王影仍在推脱:“主帅?殿下在此,就是最适合的主帅,还需要别人来多此一举?殿下,王影实不能胜任,请殿下收回成命!”天山虽然面上仍带着笑意,但声音里却加上了不容置疑的果决:“我已对众将宣布了任命,就等你王影兄前来赴任总攻,怎好收回成命?朝令夕改,出尔反尔,天汉军以后还怎么打仗?”
王影见实在推脱不得,突然跪下拜倒,痛哭起来:“殿下,请恕王影不忠!王影与鼎京城内天子实在有千丝万缕之情谊,无论如何下不了狠心去……去……去打他。殿下仁慈圣德遍泽天下,何不留给叶氏一条活路?”天山扶起王影,长叹一声,缓缓说道:“王兄,我何尝不想给他一条活路啊!只是他自做孽,天下人皆曰可杀!宠信奸人,残害忠良,其罪一也;搜刮民财,强选民女,只为一人之淫乐,致使民怨沸腾,其罪二也;外敌入侵,通敌卖国,其罪三也;贪生怕死,弃城而逃,抛弃宗庙社稷,其罪四也;投敌充当傀儡,引兵攻我,其罪五也;王兄,你看看这五宗大罪,哪一条够不上死罪?”王影泣道:“殿下,这些王影都知道,我都知道!当初我听说他在东南壮烈殉国,我虽然伤心欲绝,但其实我内心还为他终于为大埜殉国感到一点安慰!可万万没想到,后来……后来他竟然……竟然会作百胡傀儡儿皇帝啊……,殿下,虽然他该死,千刀万剐也不能尽赎其罪之万一,可我和他毕竟君臣一场,无论如何狠不下这个心来啊……,殿下啊,尚请殿下体谅王影苦衷,若实在不行,请将王影除去职衔,回乡归隐。”
天山拍拍他肩膀,扶他坐下,推心置腹地说道:“王兄,你的苦衷我能体谅,我的苦衷谁能体谅?!我围城良久,却始终下不了总攻之令,也是与你一样的考虑,可这样僵持下去也不是办法啊!你就这么一走了之,就能忘却这一切吗?再说我攻城大军枕戈待旦,就等一声令下,便会破城而入,你若走了,还有谁会为那人说一句话?那我就是想留他一条活命,也不可得了。王兄你知道,我们在前线打百胡,他们却在后面偷袭我们,侵犯我汉梁、凤凰城时,其军作恶多端,尤甚于百胡,所过之处,奸淫掳掠,烧杀不止,留下的全是一处处血债啊!我天汉军诸多将士的亲人家眷可都死在他们手里,我就是想留他一条活命,众将士能答应吗?那时,王兄你虽远归乡里,于心何忍呢?”
王影止住哭泣,抹抹眼泪,看着天山,许久方才说道:“殿下既如此说话,是还想给他一条活路?”
天山叹息一声道:“当然想给他一条活路。虽然他待我不仁,我却不能待之不义。毕竟我和你王兄一样,曾和他君臣一场,而且先皇待我,有知遇之恩,无论如何,我不能对不起先皇啊。不过,这却要看他怎么做了,至少要让我能说服咱们的天汉军将士们。”
王影沉思一阵,慢慢答道:“殿下,王影知道应该怎么做了。这样吧,殿下,明天一早我进鼎京城,去劝劝他,让他开城迎进我军,然后退位禅让。殿下,如果他能做到这些,殿下是不是就可以放过他?”
天山点点头笑道:“当然可以,不但放他一条生路,还可给他一城为食邑,守祀大埜宗庙。”
王影兴奋起来,瞪大眼睛追问:“殿下此话当真?”
天山看着他,缓缓说道:“王兄,我天山何时说过假话?”
王影激动起来,站起来一揖到地:“王影谢过殿下。只是……只是……殿下,王影现在好像在做梦一般,弄不清是真是实啊……这这……这……”
天山笑着拍拍他胳膊:“王兄怕空口无凭吧?”说着转过身来,坐在桌旁,提笔写下一纸约定,指定叶城为叶攸然食邑,祀奉大埜宗庙,此后任何人不得打扰、迫害叶氏清修。写完盖上公私两印,交给王影:“王兄,如何?”
王影接过来,仔细看过,小心收藏好,又对天山深深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