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自己一条生路。
匪夷所思的一幕出现了,警察竟然沒有挥动警棍痛殴难民,而是丢下了藤牌去搀扶难民,有些警察还和难民拥抱在一起,痛哭失声。
许多难民趁机逃离,路边汽车都打开招呼,招呼难民上车,免费送他们去九龙。
直到英国籍高阶督察带队赶來,才堵住这个缺口。
萧郎趁机上山,和学生志愿者一起帮助那些年老体弱的难民下山,虽然山下警察密布,但如同渔网一般都是漏洞,只要不碰上鬼佬警官就肯定能溜出去。
警戒圈外还有大批港人提供自己的身份证件,让山上的人冒名顶替下來,反正身份证遗失可以补办,对于山上的难民來说,却是一条生路。
萧郎护送四个难民下山的时候,看到路边停着电台的转播车,港岛各家电台的主持都來到龙山脚下进行现场直播。
忽然,一颗红色信号弹升上天空,数千军警开始行动,到处都是手电光,到处都是犬吠,天上还有驻港英军的威斯克斯直升机在轰鸣,雪亮的光柱到处扫射,人声鼎沸,乱作一团。
电台女主持人拿着话筒,连珠炮一般介绍着行动情况:“据悉,警务处长严令,不行动者以抗命论处,各单位警员遂开始上山搜捕,知情者爆料说山上大约有三万名难民,而今晚从各处赶往龙山的本港市民高达十余万人次……”
在英国籍警务处长的亲自监督下,警察们终于将龙山完全控制,一片鬼哭狼嚎中,难民们被拖下山來,押上早已准备好的卡车。
黑色的警用卡车,蒙着雨棚,车厢用铁丝网围着,下面是持枪的警察,市民们望而却步,眼睁睁的看着难民们坐在车里哭泣。
一切都结束了,萧郎知道自己已经无能为力,他将最后几个难民送上汽车,自己在夜色中孤独的往回走,昏黄的路灯将他的背影拉的很长。
罗孚轿车停在身旁,美英探出头來:“找了你一圈,终于找到了!”
萧郎上车,疲惫的闭上眼睛:“他们都安顿好了么?”
“安排妥当了,你的朋友住在家里,那几个人安排在工人宿舍!”
“很好!”
汽车往回开,途径旺角时,却发现所有的酒吧、夜总会、赌场、三温暖全都熄灯关门,往日灯红酒绿,霓虹闪烁,今夜却是冷冷清清一条街。
萧郎明白,这是黑道社团对港英当局遣返难民无声的抗议。
回到温暖的家里,美英立刻下厨去看煲的汤,龚梓君已经洗了澡,换了干净的衣服,精神面貌好了很多。
“老龚,我知道你有很多话,但你现在急需休息,有什么话咱们明天再说。”萧郎将龚梓君送入客房歇下,回到客厅,美英端來猪手黄豆汤,道:“你朋友呢,我煲了汤,很补的,让他也來喝吧!”
萧郎道:“他先睡下了!”
美英道:“那我给他留一些明天喝!”
萧郎道:“美英,我明天还要去龙山!”
美英点点头:“我陪你!”
……
次日黎明,萧郎再次驾车赶往龙山,山脚下道路两旁已经聚满了上万民众,警方拉起封锁线禁止任何人越线,到了八点左右,最后一个藏匿的难民被警犬搜出,押下山來送上警车,警务处长下令,出发前往新界口岸。
车队缓缓启动了,一辆辆卡车上,哭声震天。
突然,一群年轻人冲到马路当众,为首的正是港大的sqeenze,他们挡在汽车前,躺在车轮下,卡车一辆接一辆的被迫停下,人群中爆发出喊声:“快跳车,跑啊!”
难民们如梦方醒,急忙跳车逃命,每辆车只有两名警察护卫,根本挡不住,也不愿意阻拦,大批难民跳下卡车,冲进路边人群,随即就被人掩护起來送走,警察吹着警笛到处追赶,抓回來的寥寥无几。
附近的一座楼宇上高高飘扬着港英政府的蓝底旗帜,风中猎猎飘扬,谁都知道这是殖民地的旗帜,屈辱的象征,但在这面旗帜下,萧郎却第一次理解了“同胞”这两个字的含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