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拯救”抑或“毁掉”舍伍德家族,罗宾?舍伍德爵士接下来的几十个小时都在十倍于前的痛苦煎熬当中度过,这位原本注重仪表的西兰河领主的神态由于过度疲惫而显得狰狞、呆滞,并且拒绝áng休息,而是全副武装的坐在卫河塔底层大厅的家主宝座上,手里拄着一把锋刃寒光闪闪的魔法重剑只要是有人从大厅附近经过,他就会用彻夜未眠的血红双眼恶狠狠地看过去,同时发出厉声喝问。
每一次他都没有得到期盼已久的答案,这让罗宾爵士的焦躁不安随着时间的推移积累起来,最后逐渐演变成为混杂着恐惧的暴虐。就在次日日落前半个小时,罗宾爵士对带来了一个不祥消息——关于某个附近的小领主调动人马的动作,其实这类情况在平时也并不鲜见——的si兵队长暴跳如雷,那名si兵队长为自己辩解了两句,结果罗宾爵士一面大声咒骂,一面猛然举起手中的魔法重剑,凄厉的剑锋破空声随即响彻底层大厅。
魔法重剑在空中留下了一道原本是淡蓝,然而在一半距离之后转变为殷红的弧光,si兵队长的脸上犹然带着惊愕不解的表情,随后头颅一歪,像是熟透的番茄一样滚落下来,脖颈上喷起一道血泉。
眼看着那名si兵队长的无头尸体颓然倒地,罗宾爵士眼神空洞的缓缓坐下,表情看上去像是沉浸在无法清醒过来的噩梦当中。“把这个叛徒的尸体扔到西兰河里去,脑袋戳在卫河塔顶层的枪尖上示众!”他用粗嘎嘶哑的声音吩咐说,音量大得吓人,仿佛这样就能够证明他所说的每一个字都是无可辩驳的事实。
确实没有人敢于开口质疑罗宾爵士的做法,几名仆役将si兵队长的尸体拖走的时候,脸sè看上去简直和**结块的牛奶没什么两样。
倒霉的si兵队长的脑袋被戳上枪尖之后,各种不祥的揣测就像是长了翅膀一样不胫而走,眨眼之间就传遍了西兰河壁垒的每个角落。现在哪怕是最底层的仆役和shi从都已经知道罗宾?舍伍德爵士一反常态的暴虐表现,并且不止一个人猜测这位家主大人已经被恶魔夺去hun魄或者被魔法操控神志。
这样的揣测毫无疑问没有任何根据。然而在许多舍伍德家族重要人物有意无意的推bo助澜之下,却成了不少下级士兵心中的巨大yin影。谣言像是一把野火,烧得人心惶惶,有些人在谋划逃离西兰河壁垒的方法,甚至已经提出过推翻罗宾家主的可能xing。
这只是家族之中德高望重的彼得牧师被罗宾爵士亲手杀死所引发的严重后果之一。罗宾爵士对于舍伍德家族的控制力每一个钟头都在下降,叛乱的苗头不仅仅是出现在下级士兵的心中,甚至就连他一手训练出来的短弓卫士部队里面也出现了动摇的迹象,几名队长在si下的场合替那名被杀的同僚抱不平。响应的声音居然为数不少。
可想而知,当一支规模不小的骑兵部队出现在西兰河南岸的消息传来的时候,罗宾?舍伍德爵士的心中究竟ji起了怎样的轩然**o。他几乎是从家主宝座上一跃而起,大声发号施令,命令全体士兵提高戒备,然后率领着几名亲信,脚步匆匆的登上了卫河塔的塔顶。
时近拂晓,佛兰达拉的金sè光芒刚刚隐现东方天际,而头顶上的天空还是一片近于墨sè的深蓝。西兰河的河面上浮动着ru白sè的朦胧雾气,能见度相当差。从卫河塔的塔顶上看去,根本难以看清河岸对面那支队伍头顶上飘扬的旗帜徽章。
罗宾爵士手扶着条石砌成的坚固垛口。探出大半个身子看了半天,总算是分辨出那是一面天蓝sè的旗帜,但是徽章本身依旧难以看清,中间暗sè的一点很可能是狞笑死神和滴血镰刀……或者是披挂铠甲的巨大钢拳?
这两者的意义可是恰恰相反啊!
罗宾爵士扶着垛口的双手忍不住痉挛起来,好几枚指甲在岩石粗糙的表面上崩断,鲜血活像是许多红sè的小蛇一样爬下城壁,然而他却对此恍若无知无觉。
彼得牧师的死因早已众所周知。哪怕是狮鹫领主李维?史顿素来表现得宽宏大量,然而他对于叛徒的深恶痛绝也同样广为人知,一旦事情败lu。罗宾爵士最好的下场也是被剥夺贵族身份,然后终生监禁在绿堡的地牢当中。
直到此时,罗宾爵士才第一次怀疑自己当初做出选择的时机是否太早了,如果是等到死神骑士团兵临城下的时候再做出选择的话,虽然可能大大降低自己在托马德?央森眼中的地位,但是也不会冒上事情败lu的风险。
对面的骑兵部队之中有一个人策马驰出,来到第一座卫河塔紧闭的大门下方,高声叫喊了几句什么。距离太远,随风飘dàng而来的声音已经几不可闻,然而罗宾爵士的心中却骤然感到一阵轻松。
“感谢天上诸神的庇佑,那不是北境郡,也不是王都口音,而是大塞雷郡的口音。”罗宾爵士深深的低下头,庆幸的泪水打湿了两小片垛口上的条石,“打开城门!马上打开!”他霍然昂首,随后破着喉咙发出命令,“让我们欢迎西兰河壁垒新的主人,战无不胜的死神骑士团团长,虓眼勋爵托马德?央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