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路由已经很久没有和李半妆一起躺着听她说话了。
这一次长谈就是一夜,李半妆告诉李路由,白天李路由装肚子痛带了安知水到楼上去后,安南秀确实弹了一小段《拉赫玛尼诺夫第三钢琴协奏曲》,安南秀的手法,琴声中隐藏着一种非常奇妙的旋律,给她很奇怪的感觉。
一般的音乐都是因为观众不同而会产生有所差别的观感,声音本身并没有忧伤,喜悦,激动,但是它能够勾起人的这种情绪,所以人们说忧伤的,喜悦的音乐。
安南秀的却不一样,她弹奏出来的音乐带着特定的情绪,仿佛那是音乐承载了她的情绪,并且直接传达给听众。
有些人在高兴的时候,听哀乐都会觉得高兴,有些人情绪低落的时候听欢快的儿童歌曲都会觉得忧郁。
安南秀的琴声绝对不会,她的琴声和她的性格一样强硬,能够直接支配听众的情绪,观感,在人的脑海里形成特定的反应,李半妆觉得不管是谁去听,带着什么样的心情,都会得到同样的感受。
李半妆感觉十分震撼,她没有想到安南秀能有这样的本事,李半妆觉得自己对于音乐的理解太肤浅了,钢琴这种乐器也没有她想象的那样简单。
安南秀一开始弹的是《拉赫玛尼诺夫第三钢琴协奏曲》,后来的旋律却已经不是了,李半妆看着她的手指感觉眼花缭乱,安南秀似乎在弹奏一首难度甚至远远超过《拉赫玛尼诺夫第三钢琴协奏曲》的曲子。
安南秀后来的这一段旋律很短,可是李半妆能够感觉到的东西,却似乎远远超过了《拉赫玛尼诺夫第三钢琴协奏曲》。
“哥,安知水既然说《拉赫玛尼诺夫第三钢琴协奏曲》难度超高,那我想我既然已经掌握了,就没有在中海音乐学院进钢琴系的必要了,我想进作曲系,我想学安南秀那样的曲子,她真的太让人惊讶了。”李半妆打着哈欠看窗外的晨光,“我都在犹豫了,安南秀和安知水,到底哪一个更加配得上我的哥哥了。”
李路由都不在意李半妆后边的胡话了,他明白了,安南秀弹奏钢琴的时候,肯定用上了她的神术吟唱方面的东西,神术的咒语不止是可以吟唱,也可以用乐器来表达,乐声的本质也不过是各种不同的震动产生的声波在耳膜上触动神经,对于可以同时用不同的语言来吟唱七八个不同神术的安南秀来说,由着自己的意思来谱奏新曲子简直是小菜一碟。
难度远超《拉赫玛尼诺夫第三钢琴协奏曲》真的难以想象吗?当然是的。
可同时唱七八首歌,一个人组成小型合唱团的事情也是匪夷所思的。
李路由只能苦笑了,李半妆居然盯上了安南秀的本事,他纵然会为自己的妹妹骄傲,却也没有盲目地认为李半妆能够超越地球人类自身的局限,成为一个天云神境的植物人去学习神术相关的东西。
更何况即使是天云神境的人,也没有谁敢奢望媲美安南秀这个历史上最年轻的大贤者神术师,数千年来最有希望成为新的神祗的公主殿下。
可是李半妆终于不在他身上绕来绕去,表现出了自己的想法,李路由当然不能打击了,小心地说道:“我们先学作曲的基础,慢慢来,哪怕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达不到安南秀的那种程度也不要着急。”
“我知道,人和人的差距是很大的。就像安知水也许练习十几年也弹不好《拉赫玛尼诺夫第三钢琴协奏曲》,可是我却很快就能学会。也许我也需要十几年甚至永远都赶不上安南秀,做不到她那种程度,也不是很奇怪的事情。”许多人特别喜欢和自己认识的人,身边的人争强斗狠,李半妆没有这个毛病。
李路由放下心来,妹妹能这样想就好了,大不了等她发觉自己永远无法赶上安南秀,开始绝望的时候,自己告诉她事实真相好了,但那时候妹妹在音乐界肯定已经取得了很高的成就,对此李路由深信不疑。
天亮了,兄妹两个终于商量好了,李半妆回学校后准备报考,安知水答应过帮助联系中海音乐学院的李迎珍教授,年后的专业考试应该没有问题,毕竟作曲系也要考钢琴的,文化课考试对于李半妆来说更加没有一点压力。
“哥,你以后会有个当音乐家的妹妹,是不是特别骄傲啊?”李半妆打完哈欠之后,依然精神饱满,只是身体却懒洋洋地不想动弹,因为晨间温暖的被窝最舒服了,一般人都想睡懒觉的,更何况还是在哥哥的怀里。
“一点点吧,那时候我就算功成身退,终于把包袱甩掉了。”李路由笑着,虽然很早,但却终究会有那么一天,自己的羽翼再也庇护不了她,她需要在更广阔的天空中飞翔了。
失落,总是难免的,不知道要怎么样才能把心态调整的过来啊。
“才不要,我要一辈子都拖累你,不许把我甩掉。”李半妆又紧紧地搂住哥哥了。
这样的话,李路由很爱听的,但还是很严肃地没有搭话,心里边偷着高兴,哎,真是虚伪啊。
“起床吧。”李路由血气旺盛,又是早上,晨间的反应是难免的,李子肉呼呼的,鼓鼓的,大大的,而且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