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起头,没有了孩子王的凶悍,而换上一副怯懦的学生表情,我挺得意自己带给她的压力,言辞谦恭,她应该说理解而不是原谅。刚才还虎视眈眈,突然又把自己变得很卑微,用词不当。我丢了烟头,诚恳地发表声明。
“别客气,您还是称呼我徐老师吧。本人不是教授,做副教授也是滥竽充数,您这样说让我惭愧,一切为了孩子,有话您直说。除了感谢,作为家长绝没有其它想法,”觉得过于严肃,我又半开玩笑补充一句:“也不敢有其它想法。”
方老师轻轻笑了,含蓄地道:“既然您理解,我就不客气说说自己的想法,根据经验,孩子的心理变化可能与生活的急剧改变有关,恐怕您也未必能解决。我有个大胆的设想,找个心理老师辅导一下,做个心理干预,您看可以吗?”
我有些吃惊,生活急剧变化?月亮知道的无非是她妈妈病重,虽然这是个彻头彻尾的谎言,但她不可能知道真相,怎么会有那么激烈的转变?真到这地步可就没法面对岳母了。沉思一下我表态说:“谢谢您费心,只要对月亮有好处,我都同意!只不过对这方面缺乏了解,也不知道哪里有好的儿童心理专家。”
“如果徐老师相信,这事我来办。学校过去聘请过一个心理老师,很优秀,不知道为什么后来辞退了。我可以找她帮忙。”
方老师这时候才完全抬起头,笃定地说。这年月信任稀少,她费尽心机想做好事,到头来得先祈求信任。看在她年轻、单纯的份上,我决定慷慨一次,鼓励一下那颗善良的心。出租车停下来,帮她打开车门,同时感谢说:“谢谢方老师,那就拜托您帮忙,您跟医生谈好后直接给我电话,这事别告诉孩子和老人。另外,虽然是您同事,也要付费用。”
方老师冲我摇摇手,走啦,我觉得她今晚儿似乎意犹未尽,好像还有其他事,不过她没说我也懒得管。又剩下自己,街上冷冷清清的,还是去打麻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