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笑模样对小米说:“这人的命啊,天注定的,咱们再咋的心疼心酸,都没啥用。阎王要谁三更死,谁再大的能耐也留不到五更天。癞包爹到底会咋的,那就看他的造化了。咱们还得吃饭过日子,我这就张罗着做早起饭。”说着,她转身进了灶房。
小米站在院子里瞅着望春娘的后脊梁影子,心里自己也说不出到底是啥样的滋味儿了。打听到癞包娘过来央求着要牛二筢子用手扶拖拉机送癞包爹去医院的那一刻起,不知道是对自己姊妹几个过去那些日子的后怕,还是对癞包他们那一家人以后的日子的担心,这整个心里就一直这样堵腾着。她原以为老天只对他们姊妹几个太狠心,今儿看来,还有癞包他们那一家人,真的不知道这个世上还有多少这样的人家在遭受老天爷这样的折腾。
院子里的那些羊倒不知道人世间这样的酸甜苦辣,咕咕嚓嚓地嚼着嘴巴里的干草,不时地还会抬起头来很欢快地叫唤上两声,好像是在得意于它们这样吃不用愁喝不用忧的日子。
就在这个时候,手扶拖拉机又扑扑腾腾地给望夏开回来了。
咋的了?小米心里一惊,咋的没送癞包爹去医院?
望春娘听见手扶拖拉机又进了院子,两手挽着袖子从灶房里也冲了出来,瞅着望夏急急地问了几句:“咋的不去了?癞包爹咋的了?”
望夏把手扶拖拉机往院子里一停,跳下来,瞅着娘说:“癞包爹不行了,断气儿了。”
“啥?”望春娘不敢相信似的瞅着望夏瞪大了两眼。
“癞包爹咽气儿了,手脖子上的脉象也没了,心也不跳了。”望夏瞅着娘说。
“这人咋的说没就没了呢?”望春娘自言自语似的说,“昨个儿还是活蹦乱跳大喘气儿的一个人,就这一夜的光景儿,说没就没了。”
小米想起了爹,尽管那个时候自己还不咋的十分记事儿,但爹的死还是很清楚地留在了自己的心里,爹也是这样眨眼间说没就没了。这穷人的命咋的就是这样经不住个灾病啊?!
“要是癞包娘早点儿知道癞包爹得病就好了。”望夏有些抱怨癞包娘似的说,“等她知道癞包爹有病了,再四处折腾着找人帮忙,晚了。”
“癞包爹死了,他们那个家的天塌了!”望春娘仰头看了院子上面的天,叹着气说,“癞包才十多岁,还小,以后就指望着癞包娘一个人支撑着那个家,老老少少的六、七口人,里里外外够她难为的了。”
“村子上不少人都在那儿呢,都觉得癞包爹死得可惜。”望夏说,“看癞包那小子,见爹不行了,放开嗓子就哭了,哭得让人寒心。”
小米静静地听着望夏和娘的说话,心里一股子酸堵到了嗓子眼儿里。不过还好,以后癞包他们几个跟自己的姊妹几个比起来,要幸运多了,爹没了还有娘在,还有爷爷在,就不会像自己姊妹几个那样受那么多的委屈了。/>
“望夏,过去看看吧,看能帮一把手儿就帮一把手儿。”望春娘低下头看着望夏说,“去到那儿把望秋喊回来,别让他在那儿长呆着,还没成家的人在那儿呆时间长了不好。你要是帮不上啥子也回来,别在那儿碍事儿。”
望夏依着娘的话刚要出门,正好跟要进院子的媳妇儿撞了个迎面儿。
“这是去干啥子呀?”望夏的媳妇儿杨槐花瞅着望夏急急忙忙的样子,眉头一皱问。
“槐花,让他去吧。癞包爹不行了,让他过去看看能不能帮上啥忙儿。”望春娘接过杨槐花的话,向杨槐花说。
杨槐花一愣神儿,回头瞅着望春娘,说:“让他过去好吗?别沾惹了啥子晦气。”
望春娘给杨槐花的话说得一个激灵,她瞅着杨槐花,半天没能说出啥子话来。